回云雀市的路上,陈垣说了许多话,似打开了尘封许久的话匣,说野火营里的酒很难喝,教官也都是群死脑筋的白痴,尤其是一个姓郝的。
张行闷头听着,不答话,不往心里去。
天黑之际,车子通过检查,回到了云雀市。
张行下车前,陈垣笑呵呵道:“我本是在野火城任一时的闲职,使唤不动别人,但别人也使唤不动我。”
“只是天天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总得干点活不是?野火营里一直多我这个闲人,现在又多了个学员,可不就我教你了?”
他轻笑了一声。
“不过等你这次的野外拉练结束,我应该也离开了,但要是你将来能考入朱雀府,咱们未尝不能再见,加油吧。”
张行默默点头。
陈教官在教本事上从不曾保留过什么,只看他能学会多少!
他下了车,看着离开的车灯,深深地抱拳欠身,一直到看不见为止,才转身回家……家里的灯正亮着,隐约间,还有说话的声音。
他下意识推开门,一眼看到了童姝,不由脱口道:“啊?你没走啊!”
童姝瞥他一眼,挂断了手里的电话,冷笑一声:“才待半个月,人就待傻了?”
……确实是童姝这个毒舌女人,不是他出现了什么幻觉!
张行关上门道:“刚回来就看到了你,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次来是办什么事吗?”
“来出趟差!”
童姝抱着手臂,冷冷道:“上次怎么和你说的?院子还是这么脏,你是等我回来给你扫?”
张行解释道:“不是,这半个月里我一直在南边的荒野里生活,也是刚刚才回来。”
半个月没扫院子,确实很脏,邋里邋遢的,但现在他身上更脏。
童姝上下打量他,才发现这小子身上弥散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这是血的味道,还是未处理的血渍上又染上了新的血渍,久而久之,才会有这么恶心的味道。
童姝盯着他的眼角。
那里有一道伤疤,半弧形,刚结痂。
她眯着眼睛,缓缓问:“南边是禁区,正式修行者以下严禁进入,你怎么能进去?”
张行拎着包走到水池旁边,直接脱了臭烘烘的鞋袜,一边拿水冲洗,一边道:
“为了提升,教官是有真本事的人,这段时间我也学会了很多东西,还成了准修行者。”
“看出来了!”童姝冷冷道:“可老娘没交代过要去禁区上课!这也不是野火营的教案!哪个教官啊?这么勇?”
“这不重要,童姝前辈。”
张行忽然咧嘴笑着:
“半个月前,我和一只嚎狼宝宝厮杀时,只能本能的求生,不是它死,就是我亡,慌张的不忍直视。”
“可现在,我能单独猎杀F级的变异兽,连半E级的,我也杀了一只!”
“有这样的进步,我很满足!”
他忽然打了个哈欠,含糊问道:“您今晚住哪?”
“招待所,不然住这个狗窝?”
童姝一脸嫌弃地走了。
张行揉揉眼睛,起身去锁了门,将身上臭烘烘的衣服扒下来,到浴室冲个澡,等擦干身体后,直直地往床上一躺,睡意深沉,呼吸悠长,已是进入了梦乡。
窗外,童姝无声站着,手里还拎着两个饭盒。
她站了很久,直到沁凉的夜色下吹来了微风,才转身走了。
呜……呜……
一阵悠长的防空警报由低沉转为高亢,愈发刺耳。
张行猛地从床上跳起,火速穿好衣服,扛着包,满脸紧张地冲出了卧室门。
云雀市破城了?
客厅里开着电视。
童姝坐在餐桌前,手拿油条,一边啃着,一边刷着手机。
电视上在放着一部黑白战争片,警报声正是从里面响起的!
他转头看了眼墙上,钟表的时针刚刚指向五点。
哦,没睡过头,云雀市也没被攻破……
他坐到桌子另一侧,先呼噜噜喝了口豆浆,抓起三根油条,就着咸菜,埋头狼吞虎咽。
这算是在云雀市吃的第二顿热乎饭。
之前顿顿的罐头饼干,他都有点佩服自己的肠胃了。
童姝漫不经心问道:“战法练的怎么样了?”
“没练!”张行斟酌道:“教官说我的境界虚浮,对炁的掌控力还不到位,所以给我定了个规矩。”
“什么规矩?”
“独自猎杀至少一百只F级变异兽,现在还差75只。”
“陈垣这小子傲的没边儿,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童姝冷笑一声:“不过对武道的见解也算独到,看在他没敷衍了事的份上,饶他一次吧!”
张行装没听见,埋头干饭,等吃饱喝足,一通洗漱后,才跟着童姝离开家,向野火营走去。
“你自个儿去吧,我也得工作了!”童姝打了口哈欠,摆着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