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四年前那个女生跳楼后面的事了,原来现在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了,那时候,我就已经死了,或者说是死过一次了。
女生跳楼的第二天,由于为了帮信息技术老师去整理学生资料,于是来到了那个让我一直觉得不太熟的楼,也就是那个女生自杀的那栋楼外国语学院主楼。
其实早在这件事情发生前,我就对这栋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抵触,每次一经过这栋楼我就会心跳加速,现在回想起来才注意到,那种心跳加速并不全是因为本能的恐惧还掺杂了一丝激动,欣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但是理智告诉我,我得离这栋楼远一点,所以在此之前我从未进来过。
可是今晚我还是硬着头皮来了,一直忙到半夜十一点,终于搞完了,在此之间信息技术课老师还请我吃了晚饭,他是一个中年男人,姓刘,看样子有四十多岁,为人很开明和蔼,经常穿着一身得体的运动装,他本人也是很喜欢运动,经常可以看到他操场上与大学生打球,但是毕竟年纪大了,总是玩了一会就气喘吁吁的。
不过能看得出来这位大叔很是乐在其中,终于搞完了,还差最后一点点的收尾工作,刘老师看了看手表:“哎呦,这么晚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我起身伸了个懒腰:“刘老师您还要回家的是吗?”,刘老师笑着点点头:“是啊,我闺女还在家等我呢,那个小林啊,今天就这样,剩下的我明天来给收尾就行了,你也赶紧回宿舍吧,明天还有课,今天多亏了你帮忙,改天老师我请你吃饭”。
我笑着打着哈哈:“嗨,刘老师不用,反正我也没事”,刘老师笑着点点头拿上了包:“那一起走吧”,我也起身准备离开,本来一切没什么,可出了门口却发现自己手机落在信息技术教室了,没办法我只能拜别刘老师自己回去拿手机,一切的因果也就此开始了。
重新回到教室,我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开始了急速的狂跳,一开始和刘老师一起两个人,倒没觉得什么,眼下只有我一个人,虽然灯光大亮,但是心中的不安依旧没有消退半分。
怎么回事?心里很纳闷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整栋楼除了楼下的看门保安,再有就是我了,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毕竟已经这个时候。
“怎么了小林?”一声浑厚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猛地看过去:“刘老师?你怎么回来了?”,看着去而复返的刘老师心中稍稍宽慰了点,毕竟两个人是会多一点安全感的,刘老师笑着走到前台的位置,一把拿起了一串钥匙:“哈哈哈哈,我这年纪大了,车钥匙忘记带了,回来一趟,快走吧”。
说罢他便向我走来似是想拍一下我的肩膀,这本来很正常的一个举动,但我却猛地后退两步,全身紧张,双眼死死盯着他,心脏跳动的飞快,之所以我突然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忽然想起来,我要找手机,是看过讲台那里的,那里刚刚根本没有什么钥匙,还有,就是最重要的这现出现的浓烈到让我直犯恶心的腥臭味。
见我的样子,刘老师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还是不停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或许是恐惧到一定程度会变成愤怒吧,我似是被他的话问烦了,突然大吼了一声:“你他妈到底是什么玩应!”。
可这话刚喊完,忽然神智像是被突然点醒一般,刘老师也不见了,就是瞬间不见了,我此时极力平抚心中的惊慌,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保安衣服的大爷走了上来,他面露不悦地看着我说:“还没走!喊什么呢?怎么了?”。
我摇摇头,急忙道歉的说道:“哦哦哦,不好意思,大爷,手机忘带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大爷不悦的瞥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我长疏了一口气,被人盯着窥视的感觉也不见了,就当我走出教室准备下楼的时候,一种心悸涌上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就只觉得自己感觉十分的悲凉苦闷,心里沉重压抑,紧接着我的目光就看到了正对着楼道尽头,那外面的月亮,皎洁无暇,温和柔美的月光似乎可以抚平一切伤口。
不由自主的我已经来到了楼道尽头的窗户上,伸手推开了窗户,就像是被什么魔力牵引一样,一时间我觉得生命没有了任何意义,空中洁白的月光宛如平静与希望的灯塔在狂风巨浪的海面上为我指引方向。
温柔宁静,不知不觉的已经站在了窗台上,但忽然一阵刺破耳膜,似是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将我唤醒,伴随而来的是浓烈的腥臭味,此时的我才猛地发现自己正站在窗台上,再向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还有便是,今晚是星辰漫天根本没有月亮的影子。
可当我意识到想回头时,却已经为时已晚,身后清晰的感觉到有人,用力推了我一把,连喊叫都没来得及有发出。
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鲜血与脑浆四溅,世界开始褪色被鲜血染红,宁静,安详,从我的世界中,前面的奇怪梵音响起,周围出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黑色影子将我团团包围。
但很快一辆白色的车停驶来,众多黑影退散,我看见那似是救护车,车上下来了两个身穿似是医院大褂的“人”,还有就是两个一身黑色风衣的人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那两个“医生”。
我想动,但是动不了,只能静静的看着,看着他们将我已经摔碎的身体翻了过去,粗暴的将我的眼球按回原处。用线和老虎钳将我破碎的身体拼接融合,原谅我实在是看不清他们的样子,或者这是一件好事。
我,能看见的就是眼睁睁看着针线在我的皮肉上穿过缝合,喷溅的大动脉鲜血散染了他们洁白的衣物,而他们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粗暴的将我残碎的身体拼接好,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起身,转身便走,只留下一个黑衣的“人”,许久之后他趴在我的耳边用苍老奇怪的声音轻轻说了一段话,那绝对不是人类的语言,与其说是在讲话,倒不如是什么梵音一类的吟唱。
但那句话我却听懂了他的意思,也就是那句:当世界褪去颜色,被鲜红浸满的时候,也就是一切开始的时候。
回忆到此,原来只有人死了,双眼充血,世界才会被鲜红浸满,原来是这样啊,我不由得暗自感叹。
猛然间,天旋地转,我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周围一片漆黑,全身酸痛不止,我能感觉到疼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还在跳着,我还活着?这是哪?
眼睛缓慢的适应了黑暗,这好像是我家?抹黑顺着自己的印象打开了灯,果然这是我的出租房,这一切又都是梦吗?我们唱完歌后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吗?,忽然我看见了床边的手机,屏幕破碎明显是被摔过的痕迹,急忙试着开机,上面显示的是凌晨两点。
幸好还能用,但额头传来阵阵刺痛,无数的之前被封闭的记忆像碎片一样涌入脑海,那天被推下高楼也是这样从床上醒来,但这一切都真的仅仅只是个梦吗?
对了,阿伟,这次是和他一起的啊,他现在什么情况啊,也顾不得是不是深夜,急忙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响了片刻,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接通了:“哎-大林子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