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就是燕王殿下,我去燕王府当长史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长孙无忌立马伸出手拉着褚遂良远离甘露殿,然后将目光再次集中在褚遂良的身上:
“那就辞去燕王府的长史吧。”
褚遂良心中一沉,人却故作轻松的摊了摊手:
“这恐怕不行,燕王当大明宫督造那天,陛下曾将我召到两仪殿。”
“他跟我说,在他百年之后,希望我这个燕王的老师可以代他保护好燕王,既如此,赵国公应该明白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不以为意:
“你辞去燕王府的长史,也可以保护燕王,我也并不是,不让你当他的老师。”
褚遂良垂首道:
“可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待在燕王殿下的身边,赵国公也能放心了。”
长孙无忌眼睑微抬,直视着褚遂良道:
“你什么意思?”
褚遂良的双目亦直视着长孙无忌的眼睛,没有一丝动摇:
“赵国公是什么意思呢?”
“我听说在今天的朝堂之上,您和房玄龄一起给阴弘智邀功请赏,请赵国公告诉我,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长孙无忌眼角微抖,原来,成为异数的人不止是李佑呀:
“遂良,你应该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举荐你当陛下的起居郎,难道你我十多年的相交,还比不过你当他两个月的老师吗?”
褚遂良当即拱手:
“我一直为此感激着无忌兄,因为这个起居郎,陛下对我的信任是与日俱增,但即便如此,陛下还是任我为燕王府的长史了,那么我想,我是不能辜负陛下的信任的。”
“所以,如果无忌兄真的看重你我十多年的感情,请不要再把心思放在燕王殿下身上,你可能不知道,阴弘智已经去过燕王府了。”
“可我不明白,无忌兄这样做有何意义?我的学生是一个没有野心的皇子,相比他,无忌兄应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皇后娘娘所生的皇子身上。”
长孙无忌咬着牙,再度发出一声嗤笑:
“呵,所以呢?遂良也要跟我决裂了是吗?可这样做有何意义?正如你所言,燕王殿下是一个没有野心的皇子,那么跟着一个没有野心的皇子,遂良能得到什么?又要到何时,才能位居朝堂呢?”
褚遂良面色如常:
“位居朝堂是我的抱负,保护燕王是我的职责,我既不会为了我的抱负抛弃我的职责,也不会为了我的职责放下我的抱负。”
长孙无忌当即大喝: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有我长孙无忌在朝堂一天,你褚遂良永远不会实现自己的抱负!”
褚遂良闻言,低头沉思片刻,就一脸苦笑的抬起了头:
“那么我的一生,就只能选择捍卫我的职责了。”
“你……”
长孙无忌目眦欲裂,可对上褚遂良的目光,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褚遂良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虽然他早就知道有一天他要在长孙无忌和李佑中做个选择,毕竟数十年的相交,他实在太了解长孙无忌了。
但正因为此,褚遂良清楚的知道,长孙无忌没他,依然能得到想要的,可李佑要是没他,那适才在太极殿上,真的是一个相信的人都找不到了。
这样想想,要怪,就只能怪两仪殿的那天晚上,李佑以燕王府一府之事,聘他为老师了。
可即便已经做出了选择,十多年的感情,褚遂良还是无法轻易放下。
“无忌兄,我现在要去太极殿将陛下已经不做噩梦的消息禀告给诸位殿下,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长孙无忌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官服,便毫不犹豫的朝着甘露殿而去,只给褚遂良留下一句:
“你还是叫我赵国公吧。”
褚遂良面露黯然,但还是朝远去的长孙无忌拱手深深一拜,才转身前往太极殿。
至此,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