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本依旧面无表情:
“他比你最先醒来,不过吐完又睡了,既如此,我应该是没那个福分了。”
褚遂良面色一白:
“文本兄要向陛下辞任这差事吗?可你今日才……”
岑文本摆手打断了褚遂良的话:
“我朝能人众多,能教导燕王殿下的人也很多,当然,如果陛下不准,我再来便是。”
言罢,岑文本朝褚遂良点头致意,便迈步走出了燕王府后院。
褚遂良见状,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苏定方等人,李佑的房间,以及自己,心中陡然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人也随着这个大胆的想法追了上去:
“文本兄。”
岑文本脚步一顿,却不将身子转过:
“我意已决,请遂良不要再劝。”
褚遂良微微一笑:
“呵呵,兄意既决,弟自然不会再劝。”
“只是我希望,文本兄向陛下辞任时,可以将昨夜之事一并奏禀。”
岑文本一秒回首:
“你说什么?”
褚遂良拱手道:
“我希望,文本兄向陛下辞任时,可以将昨夜之事一并禀奏。”
岑文本眉头紧皱:
“遂良是在试探我吗?哼,我岑文本就那么不堪吗?都说了,我不会将昨夜之事告诉陛下的!”
褚遂良摇头正色道:
“文本兄的为人我一直坚信,又何需试探呢?我是真的,希望兄可以将昨夜之事禀奏给陛下。”
岑文本满面惊愕,尽管同样的话他已经听到第三遍:
“你不是燕王的老师吗?”
“陛下如果得知此事,对殿下大发雷霆,遂良该如何自处哇?”
褚遂良面色坦然:
“文本兄放心,到了那时,我会承担一切罪责的,毕竟这事,本就是我提议的。”
岑文本甚是无语:
“遂良的为人我也一直坚信,这事,根本就不可能是你所提。”
褚遂良直接迈步越过岑文本:
“那么,就让我去向陛下说明吧。”
岑文本瞳孔一缩,赶忙伸出手抓着褚遂良的胳膊,不让他离去:
“你疯了吗?且不说太上皇昨日刚刚国葬,你身为殿下的老师,撺掇殿下彻夜饮酒,于情于理于礼,都是大罪啊!”
褚遂良嘴角一勾,转身看着岑文本道:
“既如此,请文本兄留在燕王府,等殿下醒来,教导殿下的功课。”
“你……”
岑文本咬牙看着褚遂良,虽然他知道褚遂良会想尽办法把他留下,但这个办法也太要命了吧。
但正因为此,这超出了岑文本的预料,一句话概括,就是褚遂良始终了解岑文本,岑文本却不了解现在的褚遂良了。
只可惜这一点,又被褚遂良捕捉到了:
“呵呵,文本兄觉得很奇怪对吗?也是,以兄刚才所看到的燕王殿下,实在不值得我褚遂良这样做。”
“那么就这样吧,一个月,请兄先当殿下一个月的老师,如果一个月后,文本兄还是决意辞任,我一定不会再劝了。”
这句话让岑文本想起褚遂良当李佑的老师也才几个月,而苏定方等人,也只不过跟李佑建造了两个月的大明宫,这么看来,时间对燕王而言算不上什么问题,也难怪褚遂良这么有信心了。
但既然已经在这场博弈中落了下风,再加上心中对龙首原上的惊叹还有点不舍,岑文本也干脆了:
“好吧,毕竟陛下昨夜才让我负责殿下的功课,今日就去辞任,确实有点不恭。只是不知,遂良想要我在这一个月里看到什么?”
褚遂良伸出左手,食指和拇指交叠,形成一个叉,微笑着朝岑文本递去:
“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