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熹平六年夏四月,大旱,七州蝗。
汉光和二年十二月,光和四年冬十月,鲜卑寇幽、并二州。
汉光和五年,二月,大疫。
——《后汉书·孝灵帝纪第八》
二人拜别父母,刘稳又变卖了家中几亩好地,给他们兄弟买了环首刀,弓箭,甲胄等物品,刘稳又托人去找县里开具路引,准备一切妥当,便送二人前往前往幽州,家人一路送到村口,都默默无言,只有老五刘英啼哭不已,拉着刘镇的手如何也不肯放开。
家中买不起马,只能步行,从易阳到幽州,足足有八百里,二人问了乡人,去幽州之地,要过常山郡,中山国,又或者走陈国,巨鹿,这一路还算太平,等过了中山,就是幽州了。
二人连走了数十天,这一路上都是民不聊生的惨状,这几年冀州经常出现大旱,又蝗虫满地,蝗虫过后,又发生瘟疫,宦官当权,朝政黑暗,地方豪强都趁机兼并土地,百姓民不聊生,北方鲜卑经常入寇,从易阳一路往北,人口越来越稀少,有的地方甚至只剩下残壁断垣,只有高大的城池中才有许多居民,野外尽是野兽横行,加上不停的自然灾害,使得富饶的冀州都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状,两兄弟一路走来只能吃着干粮,居住在断垣之下,入夜,还有野狗野狼窜到那没人居住的房屋里寻找食物。
旱灾,蝗虫使得百姓田地的收成减少,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还可以躲避,但是,那瘟疫让百姓无法躲避,因为冀州人口稠密,短时间瘟疫散播开来,朝廷无力管治,地方豪强和大族都纷纷趁机兼并土地,鱼肉乡民,当赖以为生的土地被抢走,有的百姓逐渐死去,有的百姓被破四处流落,成为流民,当两人在一路上亲眼看到这些惨状,心中对于未来更加感到迷茫。
两人又行了几日,看到一座高大的城池,看着城楼上的文字,刘镇说道:这便是巨鹿郡的治所廮陶县了么?两人人困马乏进了城池。
等他们进到城里,才发现这里和中山、陈国等经过的郡国都不一样,这里的人们不像其他地方的人无精打采,人人都精神奕奕,
刘武打听才知道,原来这里人人都信奉“大贤良师”,这大贤良师,不但向百姓分发粮食,还在瘟疫横行的时候在城中筑起高台,广散符水,宣称可以治病去邪。百姓自然都趋之若鹜,纷纷在家中供奉“大贤良师”,不但是百姓都信奉,而且当地豪族和官吏也都是大贤良师的信徒!
刘武看到这里的百姓都敬奉“大贤良师”,拉着刘镇也要去接收“符水”,还告诉刘镇,上次他昏迷就是一个路过的神仙救了他。
刘镇不以为意,他自然知道,所谓的“大贤良师”就是后来的“天公将军”张角,巨鹿郡正是张角的家乡,看这里的传道状况,不少人都近乎痴迷,不但是平民百姓,甚至当地的豪族大家,官吏民绅都信奉“太平道”,历史上的黄巾起义,也是从巨鹿开始的,难道那场席卷天下的“黄巾起义”已经不远了么,刘镇想到这些,心中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刘镇强拉着刘武离开了廮陶县,反而却以孔孟之道来批判刘武,刘武毕竟是古代人,一时间对于无法解释的事情,自然是选择归类于“神迹”,而不像刘镇,对于一切存在的没有科学依据的事物都是不相信的。
二人离开了廮陶县,继续一路向北,又行了七八天,到了常山郡真定县,夜晚宿在一个破庙里。
长夜漫漫,月朗星稀,两兄弟彻夜长谈。
你觉得鲜卑比起占据漠北的匈奴如何,刘武问道。
我认为自从卫、霍二位将军驱逐北匈奴以来,我朝武力强盛,本来是不惧怕北方的游牧民族的,而且南匈奴在我朝内附,匈奴已经势微,但是如今崛起的鲜卑才是草原上真正的霸主,今朝廷宦官当道,兵不用命,我们缺乏英雄!如同汉武一样的英雄帝王,卫青一样的英雄将军,然而,北方却是出了英雄,你知道鲜卑大王檀石槐么,刘镇问道。
檀石槐?我没听过,是匈奴人么,刘武答道。
檀石槐是鲜卑的首领,据说,檀石槐的父亲叫投鹿侯,年轻的时候去匈奴部落从军,他走的时候他的妻子还没有怀孕,等三年后回来,自己的妻子居然都已经生下儿子了?刘镇讲道。
生孩子了?不是十月怀胎么?那他的妻子是怀了别人的孩子吧,刘武疑惑地说道。
对呀,檀石槐的父亲投鹿侯也是这么怀疑的,于是,他很愤怒,就举刀打算杀了她。但是,她的妻子说,她曾经白天的时候走在路上,突然,天上打了一声响雷,雷电射入了她的嘴里,然后就怀孕生下了檀石槐。
哈哈,这个女人也太能胡说八道了吧,这样都能生儿子了,那样,北方岂不是到处都是人了,刘武笑道。
对呀,所以投鹿侯当然也不会信,就把这个孩子抛弃了,但是孩子的母亲央求她的娘家人把他养大,后来,这个孩子长大到十四五岁的时候,勇敢而又有智略,自己一个人去就能去抢回被其他部落抢走的牛羊,于是,部落里面的人都很畏服他。
最后,都推举他为首领,他率领鲜卑的骑兵南征北战,不但占据了匈奴以前的故地,从鲜卑部落的东部到西部有四万里,从南方到北方有七千里。成为我们压在我们大汉北部的一块大大的石头,也正是因为这个檀石槐,鲜卑变得强大无比,我们又打不赢这样来去如风的游牧民族,又没办法忽略他们,因为他们随时都会到内地来,刘镇叹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