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的笑容更灿烂了，他的嘴角高度与索菲亚女士进行了一场比赛。

“……什么？”沉默许久后，她皱着眉，极为艰难地说出了几句话，“好吧，那吉雅·安德雷拉德呢？”

“我们在讲述乐于助人的威廉·德雷克爵士是如何践行保城市环境的理念的。”善解人意的莫里斯告诉这位可怜的被推上表面的法官先生，“关于范妮，我知道的并不多。但她的许多遭遇都是小球前进时的障碍物或者外力，把她引向了那样一个洞口。然后，她掉了进去。”

他欣赏了好一会在说出这句话后，索菲亚女士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和她，或者说他们复杂丰富的情绪一样，十分精彩。看来，由于索菲亚女士不能像爵士一样——能直接从身上随意咧开几张嘴发声，所以她才会选择平时维持那种漠然平静的状态以巩固稳定性和统一性，只是现在——

“法官先生，你不清楚范妮的事？我还以为你自己告诉过自己呢。”爵士的嘴角终于不再上扬，他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可是曾经不止一次讨论过这件事，你忘记了？还是在睡觉？这还真让我有些受伤啊。”

“够了。”冰冷的声音响起，索菲亚女士看起来又恢复了漠然的模样，但她的声音有些过于低沉了。她向后靠去，抬起头，打量着红发爵士，“阿狄丽娜……不，你现在叫威廉盖尔……哼，见到你让我头疼。”

“布兰特？哈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红发男人对着她眨了眨眼，“今天是什么日子，能让你和法官先生出现？我以为你们已经和索菲亚彻底融合了。”

“这是向那位祈祷的代价，我们不是祂的祭司，只能慢慢调整状态了。——至于称呼，随便你，反正我阻止不了你。我只知道我是布兰特——索菲亚·布兰特·阿德莱德·安德雷拉德。”她冷笑着看向莫里斯，“还有你，不管你现在是乌姆图里还是他的继承者，是否真的有兴趣——呵，乌姆图里，我有时会衷心地希望你死得没那么早……”

“为什么？”莫里笑着歪过头。

“明知故问。”索菲亚冰冷地用叉子刺向最后几块肉，神态和动作力度就像是在刺穿某个人的脊背，“——在我们的状态如此活跃的情况下，让那个外来的法官来过滤你们富含精神污染的声音更好。”

“法官先生不介意吗？”

“他生前会介意，现在不会了。阿狄……咳，威廉盖尔，还有……莫里斯，你们话多或者拖延时间都还好，但不要刺激他——我是说，尽量收敛点。”

红发绿眼的爵士神情无辜：“我以为这对你们有好处。对吧，莫里斯？”

索菲亚的叉子狠狠地扎向只剩下酱汁和几片绿叶的瓷碗：“‘融合与分裂’过去是你负责的项目。现在我负责精神与灵魂的部分，你负责剩余的部分——你说呢？他的精神可以被削弱，但不能崩溃，被我们吞没。因为贪婪而打破平衡的代价是彻底的疯狂。”

瓷碗在晃动中发出清脆的声响，裂缝从叉子底下扩张开来。

“玩笑而已。我当然有考虑过那些东西，并且小心地控制自己。”红发男人笑着挥了挥张开的手，具有皮革质感的手套在烛火下泛着蓝光，“瞧，‘安抚’。我一直在帮助你们。”

索菲亚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接近于亮白色的浅蓝眼睛注视着他。

红发的爵士笑着，有些无奈地摊手：“好吧，看来我是应该提前讲讲范妮的故事了——然后，你完成你所要做的事，就去休息，怎么样？”

“可以。比起我，你跟适合与莫里斯·文森交流。”

接着，她站起来，又变回了莫里斯最熟悉的那个索菲亚女士。

“等一下，我先处理这些碎瓷片。总之，五分钟内，我会把第四道菜端上来。”

*捏他了“巴黎绿”颜料，有毒，除了染色还可以做老鼠药和杀虫剂。虽然叫巴黎绿，但其实是德国人研发出来的，为了取代不那么耐用但同样有毒的舍勒绿，是一种更加鲜艳迷人的翡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