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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

博一将川放下之后便独自离开了,来接他的是一个中年的女人,自称是这家宅邸的侍女。他们来到了一个颇为气派的小庄子,是用木头搭建的大房子,表面被红色的漆上好了,大门可供四个人并肩进入,一路上花草已被精心修剪好,地上铺了石头的砖头,四处都干干净净。见到院子里有几个小孩正在练剑,一招一式川总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前面的侍女脚步颇快,不及细看,被侍女牵着进入了内屋。

内屋各处挂着一些古董字画,一股书香气扑面而来,一个老者正在椅子上品茶读书。侍女道:“老爷,外面有一个武士打扮的人,想让我们帮他照看这个孩子一段时间。他出示了家徽,觉得重要,于是来请示您。”老者眼皮也没有抬一下,缓道:“那就把他安排到侧屋先住下吧,我们吉田家族人有难,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给他找个简单的活计做做。”说着喝了一口茶,他觉得有些恼怒,这么一点事情还用得着来请示自己,不会自己拿个主意,这批下人也尽都是无能之辈,总是怕哪怕一点责任担在自己身上。

等到老者说完,那女仆又开口道:“这人还说,一定要我跟你传话,说他叫做知非。”

“噗!”老者一口茶喷在自己衣服上,却是浑然不觉,从桌子上站起来,双手微微颤抖,急道:“快把他请进来,快,,快!”

侍女急忙回去寻找那人,乡间小道上,哪有他的踪影?回来之后老爷问道:“他出示的那个家徽,是不是中心处有一点朱红,还有一道半根手指长的裂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老爷陷入了沉思。半晌过后,才如梦初醒一般道:“你刚刚已经把那孩子送到侧房了?快把他接到主屋来,让他与真弓他们住在一起。”

川此刻还在客房整理着自己那为数不多的行李,那个侍女便又过来将他带到了主屋去。这次侍女没有牵着他的手,而是将他抱在了怀里,也帮他拿起了行李,态度比初见之时亲热不少。房间十分宽阔,中间有着一张大床,还有一个沙盘,上面摆着排兵布阵时所用的军旗,上面的东西还没有整理好,好像近期便用过。桌子四周摆着雕刻精致的乌木椅,并没有被推在桌子里面,随意的在附近放着。女仆微微皱眉,上去将椅子摆好。大概整治好了之后,先前见到的那位老者过来找他谈话,此时他已经换上了另一件衣服。所讲无非便是一些家长里短之事,川只觉这人十分和蔼可亲,也愿意与他聊天。

老者自称吉田博一,川听到之后便说出自己义父也叫博一,老者微微一笑,问起了川与他义父“博一”相处时的事情,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家伙现在在用博一这个化名呀”老者心里感慨,数年前之事依然历历在目,现在吉田家也是无以报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给孩子们的蜜饯,川欢喜的接下了,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博一会回来接我的对吧?”老者提到过他与“博一”是好朋友,川觉得问他义父是否会回来将会十分的靠谱。老者笑笑道:“他肯定会回来接你的,活这么大,我还没有见过他食言呢。”拍了拍川的脑袋,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川一个人躺在新的床上,被单十分柔软,要比原来草屋中的席子要舒服许多,但川还是遏制不住地想念原来的家,总觉得自己还是被博一抛弃了,再多的安慰也不会抹除他的不安全感,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样,还没有发育成熟所以思考没有办法做到理性,像所有孩子一样不可理喻,“总之就是觉得伤心”川心里想着。

“喂,给我一个呗“旁边忽然出现一个声音,打断了川的思绪。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头发绑成辫子,看样子要比川高一个头,此刻正上上下下打量着川,眼睛盯着川手中的蜜饯。“为啥要给你?你是谁呀?”川见是同龄人,说话不由得硬气起来,在自己那块他一直是孩子中发号施令的那个。这个女孩是吉田家里的千金,从小娇生惯养,见川不给,自然了来了火气,伸手便去抢那蜜饯。

川自然不让,往后一让,滚到了床中央,将蜜饯塞进嘴里。女孩想上前来,却被川一脚踢下了床。女孩一屁股重重的坐到地上,泪花已经泛上眼角,她恼羞道:“我现在就告诉他们你在这里!”此时川衣着破烂,女孩想必认为他是一个面生的仆人孩子,偷偷溜到主人给客人准备的房屋内。博一出了名的对孩子们十分的宽容,凭他对自己孙女的宠溺便可一窥端倪。

在川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之前,女孩便一溜烟的离开了房间,川是听清了她说了什么,“难道他们会将我赶走?”看女孩胸有成竹的样子,川心里不免有些打怵。不一会儿,女孩便带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侍从来到了这个房间,他腰圆膀阔,一脸凶相,一进门见到川,侍从便皱皱眉道:“没有见过这孩子呀”,随即他对川说:“你父母是谁呀,是哪房的?”

“我没有父母”川如实回答道

“这么说你是从外面来的吗?”

川此时才意识到若是回答不慎,可能要被这个侍从赶出宅邸。

但还未开口,便被这个侍从从后边一手提起开始往外走。那女孩在后面跟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被丢在外面会落得怎样下场,只是高兴这个家伙被丢出去。

此时川正着急忙慌的试图对侍从解释,此时正穿过庭院,侍从不听他解释,低声对他喝到:“不要吵”庭院里此时有一两个客人上门来谈生意,侍从害怕坏了贵客的雅兴,加快了脚步,从小门将川扔了出去。

“等等!”川急道

那人却没做回应,只道:“以后别再偷溜进来了”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川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合上的铁门,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川觉得十分的委屈,在宅院的门口等着,眼泪流下来,滴到衣服上。

此时在宅院里,那个侍从回来对那女孩道:“已经把那个野孩子丢出去了,怎么会跑到主屋里面呢?”

“可能是藤井那家伙带进来的朋友吧,我也不知道,回头去问问他。”女孩随意的回道。

“我现在去收拾你们那间房。”川的那间房曾是宅邸的一间空房,平日那姑娘总是带着一些仆从的孩子过去玩耍,在沙盘上玩战争游戏,或者干脆互相比武,将师傅所教活学活用,但最后大多演变成毫无章法的乱打一气。这个侍从与小千金走的颇近,也知道孩子们经常在哪里玩耍,好像理所应当的认为外面来的人就不干净,于是便先问女孩是否要去清洁一下那间屋子。

女孩点了点头,侍从便去打扫房间了。顺着走廊,走向那间房时,居然见到吉田老爷与一个负责接待的侍女站在房前,见侍从过来,侍女便开口问道:“有见过一个七岁左右的孩子吗,前些时候安顿到这间屋子了。老爷准备带他去洗洗澡。”

“是不是身穿麻衣,头发没扎好的小孩?”侍从心思转的飞快,害怕担上责罚,遂接上一句,“我前面见到他在院子里闲逛.....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待我去找一找。”

在老爷点头答应之后,那仆从便快步去向之前关上的那个小门,想看看川是否依然留在门口等待。开门果真见到了在门口泪痕未干的川,

“嘿,小子,刚才跟你开玩笑呢,没事怎么会把你给扔了呢?”

“。。。”

说着将川抱起,放到了侧院旁边的竹林之中,那里有一些仆人家的孩子在玩耍。

“去跟他们玩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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