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家院内,川独身一人在树下玩耍,捡了树枝石子来排兵布阵,互相对攻。
川并不是那种擅长独处的孩子,他时常会羡慕同样被众人排挤的傻子哲宏,他傻傻的四处转悠,爬到山坡顶上或者树枝上,悠然自得,好像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
自从那一天,吉田主家的真弓小姐便与他结仇了,这家伙顶撞他不说,还害的她被爷爷严厉的训斥了一顿,真弓心里委屈,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当川还得意洋洋像胜利者一样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之后,真弓便发誓要把这个家伙给杀了,最好杀死之前还可以折磨一番。
这样可怕恶毒的想法来也快去的也快,最后发生的也就是对川这个新来的小孩排挤罢了。
吉田家世代尚武,家中子弟多是去镰仓家做那看家护院的工作,或者去为镰仓护送商队。天下五家在千年前,最初都是盘踞一方的霸主,在一场场惨烈的战争中奠定自己的地位,那些手段放在现在看来已如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的传奇武士大都出自那个年代,不过天下格局已经大变,镰仓子弟大多从商,一本本镰仓刀谱在藏书阁中布满了灰尘,镰仓刀法现在也更多只被用在光鲜亮丽的擂台上,没了真正的战斗的惊心动魄,失去了血性,只剩下了对体魄的淬炼,很多古老的刀法真道已经失传。
现在的镰仓,若不是从上代家主开始重新推崇武道,只怕现在的镰仓就已经是一个充满铜臭气的商贾世家了。
镰仓刀法曾以杀伐之力著称,而还是有枫长老之辈,贪图轻松,以左道法门修习盾印。历代长老互相吹捧,互相之间只是点到为止的切磋,总是对自己以天材地宝堆出来的精湛修为抱着盲目的自信。
不只是镰仓家,除了风御家之外的四家都存在着类似的问题,总归来说就是因为,风御家的武力实在是太强了,在风御的压制之下,其余人挤破脑袋去争这个第二名又有何用?
也就只有镰仓上代家主看穿了风御家的外强中干,开始秘密的筹备,企图颠覆风御家世代对出云的统治。
至于半生平庸的镰仓上代家主,为何忽然开始大振武风,完美的把控住了风御家族最弱的实际时机,众人皆叹服于此人掩藏之深厚。
既然各家武道有所衰减,像是吉田家依附于镰仓家这样的结构便应运而生,虽然有可能甚至武力上已经高于本家,但是碍于风御家的一家独大,而风御家则一直严格禁止任何千年以来的权力结构产生任何变化。
此刻的吉田家便是如此,包括真弓在内的所有孩子们,都必须每天进行体能和剑术训练。时常是由吉田博一亲自来督导。在训练上博一对川的训练尤为严格,心想这个孩子既然是由知非所带来的,肯定有其过人之处,送过来肯定是要他来加强督导。而这些举动落在川的眼中,却好像是博一跟着其余人等一起来排挤他。心里不由得生出几些怨恨。
在训练上的表现,川在一众孩子中只算得上中上,这还是在他每日勤勤恳恳训练,比其余孩子付出更多努力的情况下。
玩了不一会儿,有仆人从内院出来,川知道,是时候开始新一轮的练习了。他需要锻炼的时长每天要比其他孩子们多两个时辰左右。川的剑招动作就算在长时间的训练之下,依然只不过学了八九分的形似,而神似呢,至多只有半分。在体能方面上水平尚可,但也是没有什么太过于惊艳之处。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便是剑招之间圆转如意,在变招之间毫不停滞,虽然说所出的招数并不算是很好,但是这份举一反三的聪明劲确实旁人很难学过来的,通常是要将剑招全都吃的滚瓜烂熟,才能做到心还未动,剑可先动。
在内院一遍一遍的练习剑法,老爷笑眯眯的在旁边看着,身后还站着一个低眉顺眼的侍女。但和博一老爷不同的是,虽然说那个侍女表面上和其他侍女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川可以感觉出来,那个侍女身上对自己隐藏的敌意,令他不寒而栗,年幼的川虽然不知道那个侍女是谁,他只是磨合的觉得这个女人并不简单,让他感到十分的害怕。
练完剑法,川便告辞离开了内院,剩下那个侍女和博一一起坐在庭院里。此刻他们心思并不在川身上,而是飘向了镰仓大院。
“知非说见到他的家徽便重启南园,此刻我们要干什么,就在这里什么都不干,等着他的指示?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知非?毕竟我们也只有那个侍女的转述,又没有亲眼见到那个人。”
“正因为他是知非,所以他不会进我们院子。这辈子都不会进的。”
到此已经涉及了一些过往的机密,侍女识趣的没有再问。
“此刻有可靠的消息称,镰仓两位长老都已经在军队中露头了。何不去直接偷袭镰仓大本营,云儿觉得宰了那个老不死的浩介,也算是为知非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博一点了点头,:“松长老只定认为吉田家除我之外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士了,说不定会因此放松警惕。。。在他们的档案中,你和星罗都已经是死人了,南园除你们外也尽都是一些废物,只能宰一宰门口的看守”
“那便就这么干吧。”
吉田家附近常年有暗线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吉田家的武士常年担任镰仓家货物的保镖,而镰仓上代家主早在风御家开始变弱之时便已经开始忌惮吉田,他知道风御家若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具有一边倒的碾压战力的话,那些几百年来都在给五大家族做牛做马的其他氏族肯定回家时蠢蠢欲动。
道理很简单,凭什么我拳头比你硬还得受你的气?
在做出计划的当天晚上,行动便开始了,几个黑影在吉田家周围飞速游荡,清扫着附近的暗子。有的是一个身着黑衣在屋顶上,向着吉田家望去的老农,有的是街边粪车正呼呼大睡的车夫,有的是卖烧饼的中年妇人,此刻正在照例写着谍报。
他们中大多数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因为本身也不是擅长作战之人。他们是马脚早就已经露出过的暗子,肯定会有其他暗子还没有做过任何可疑之事所以至今也安然隐藏。不过只需要杀掉大部分的暗子,剩下的不足以在今晚就将情报传入镰仓大院,就算是传入了镰仓家也未必意识的到今晚便会有人杀到主家去。
那美貌侍女杀人时极其残忍,先是割下那人的声带,然后卸掉手脚,若不是顾虑到需要保持安静,不能让别人察觉,不然她甚至不会最后在心口补上一刀。察觉到某人的视线,是来自旁边另一个劲装汉子,此人身材高大,右边的袖口空空荡荡,是被人齐根斩下了。他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但也没有说什么,纵身去杀其他的暗子。
“星罗!你有种去瞪老爷呀,他杀人手段可比我残忍多了,光欺负云儿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