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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她在说这话时跺了跺脚,一副弱女子的娇憨样子,还真是一时之间会让人想要怜惜一番。但独臂汉子毫不在乎,似已习惯她如此作态。再看向博一那边,他已经将大多数碟子屠戮殆尽,有时惊醒一些平民,博一也会随手将其杀掉,宛如虫子蝼蚁一般。星罗目不斜视,毕恭毕敬的禀报道:

“记录在案的碟子已经消灭。”

“嗯,那么走吧”

云儿在旁边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三人的身影飞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在轻易的绕过了园中的守卫之后,云儿和星罗从窗户爬了上去,这是星罗一开始制定的计划。因为只有博一可以在不惊动房内守卫的情况下潜进松长老的寝室。在一张极尽奢华的太师椅上,一个体态肥大的老人在绸缎制成的椅背上微微打鼾,似已熟睡。虽然星罗独臂,只以单手抓墙,一跃便是一丈的高度,反而是比手脚并用的云儿爬的要更快。

在微微的月光之下,云儿看见星罗额边渗出细细汗珠,觉得颇为奇怪,只道是星罗已经多年没有出鞘,心下紧张。就在星罗左手刚刚触碰到窗沿之时,房内忽然灯光大亮,一个苍老,听着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博一,我们哥俩也是多年未见了,咳咳。”

听闻此言,博一便大大方方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这老儿不知什么时候把黑色的劲装给换了下来,换成了一身得体的黑色和服,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般走到了松长老对面的椅子上。如同两个普通的朋友日常寒暄那般,两人距离不足三尺,以双方境界来说,这已经是相当危险的一个距离,一场战斗随时都会结束。必须要先下手为强,或者拉开相对安全的距离。

没错,第一个心里这么想的人,会输!

两个人看似稀松平常,实则较量已经在无形中展开。双方的心都如止水一般,博一伸手给自己倒了一壶茶,也将松长老的杯子满上了。二人双手端茶,都轻轻的抿了一口,眼眸下垂,好似全然不在乎对方是否会暴起杀人。松长老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背对着博一,去屋角拿起了一把样式精美的武士刀,将它别在腰间,缓缓地将其拔出。博一还是抿了一口茶,不为所动。

在对手露出破绽而出刀,或者因为距离过近情况凶险而出刀,那一刀将不会是由一名武士所递出,而是由一个懦夫。他是因为心里生出了恐惧而出刀,是因为心弦被拨动而出刀,这一刀的刀意将会变得浑浊不堪,如同至清之水中滴入一滴浓墨般。那因恐惧而出之刃,出刀者心境不稳,宛如小小蚍蜉,想要斩断那参天大树。

“镰仓的刀,就要像这样光明正大的拔出来,杀尽天下不义之徒。”他的声音平缓,还是和原来一样中气不足。此时看见他的正脸,两个黑色的眼袋下垂,面色蜡黄,好似那些贪恋酒色之人,但是涛涛刀意已如潮水一般大肆泛滥,竟也有了一丝绝世高手的风范。

博一站起身来,从一柄并不起眼的刀鞘中抽出一把样式古朴的刀,横在身前。眼神与松长老对上,并未言语。眼神阴冷凛冽,杀意奔腾。手中之刃透着寒光,眼见是一把常饮人血的利器。既然无法攻心,那便只能以力胜敌了。博一将头发解绑,一头白发散落肩头,如同一个落魄的浪人一般。他死死的盯着松长老,眼神中充满着暴戾,透着红色。

“没想到这厮已到如此境界,玄以怎么还没出手?”博一心道。后足微微弯曲,准备冲向松长老。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吉田”他的语气倨傲,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他猛地一个转身,向身后的墙壁砍去,一个黑色的身影随着一道刀光划过而出现,是一个手持武士刀的黑衣忍者,双手举起准备砍向他。他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整个身子连着手上质地精良的武士刀已经被一分为二,落在地上。那人双眼的光芒已经暗淡,回光返照道:“从..什么时候??!”

此人正是镰仓家的忍者头子,多年来为镰仓进行情报和刺杀的工作,前些日子南院重启的消息便是他带来的。此人研习暗影法术颇有一些心得,可以隐身,遁入虚无,这对他的工作帮助不可谓不大。一直以来是吉田家埋藏在镰仓的间谍。

博一额头上渗出一粒汗珠,波澜不动的心中升起一丝涟漪和急躁。他趁着松长老回身砍向自己培养多年的间谍时,飞速冲了上去,举刀挥向松长老脖颈处。速度极快,却如一阵风一般,虽然迅捷但却不甚有力,后劲不足。松长老回身挡下,架开攻击,双手持刀,向博一要害攻去。博一侧身闪过攻击,又回了一招。博一刀法路数诡谲,速度极快,剑招阴损,却是有点力不从心。

博一将希望寄托在玄以出其不意的反水,最好可以与自己将松长老一举拿下,再不济也能伤到松长老。若是玄以那番突袭不凑效,那么也可以与星罗与云儿联手将松长老击杀。从一开始博一就没有打算要与松长老决斗,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的制定计划时,博一的心境就已经输了,此刻已是无心再战,虽然招式还是果决狠辣,但是早已声厉色茬。

再看松长老,精神饱满,愈战愈勇,打的博一节节败退。博一焦急万分,心道:“云儿与星罗怎么还未上前助阵??!”刹那瞥眼的功夫,见到星罗好整以暇的站在窗边,左手持刀,不见云儿的身影。就这愣神的功夫,博一一个闪躲不及,腿上被砍出了一个口子,却依然在苦苦支撑。松长老一记横斩,被博一堪堪挡住,此时的他已经无法还手,连挡住那大开大合的剑招都显得困难。

他身上伤口越来越多,松长老有意将它折磨致死,博一双眼通红,做着困兽之斗。一把武士刀从博一的背后穿出,掐灭了博一身上最后的生机。

“他,甚至不让我像一个武士一样,,光荣的战死”博一心道,随着他缓缓闭上了了鲜红的眼睛,他松开了手中的刀。星罗将刀从博一身上拔出,他眼神中有些许不忍,也许这个独臂武士只是想要结束他的痛苦,谁知道呢?博一摔落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那个女的被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检查过了”

“能跟我交手的人又少了一个呀,嘿嘿,他的心乱了,不然我也不敢说有十成把握胜他。”

“这把刀算是顶流的好刀了,名为饮血,现在我将它赐你,可见我对你期望之高,成就未必不比晃低,有可能当得起下代家主的名号。”

“不敢,星罗谢过。”他单膝下跪谢恩,然后告辞离开。

过了一会,松长老寝室的灯熄了,松长老也变回了那个体虚浮肿的老儿模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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