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古时兵书所说,城破之后狂欢三天,但是老幺于心不忍,询问孙长老道:
“可否吩咐你的部下将这个期限降至一天,也是尽量减少对贺城百姓的伤害,他们无缘无故,不该遭此横祸”
“帮着守军搬土运石算不算?缴纳税款,养着这些武士算不算?把这些浪川武士养的白白胖胖,好来杀我镰仓家大好儿郎算不算?”
老幺默然,这些歪理自然不会说服他,他从孙长老这里只是要一个态度而已。
“一个家族对另一个家族的掠夺并不会让你于心难安,但是一个个体对另一个个体的掠夺则会,是因为他们手无寸铁吗?还是因为他们无辜?还是你根本没有细想,只是在心里觉得可怜,便是可怜了?”
老幺还是沉默,他从来不会去考虑这些弯弯绕绕的道理,从腰间葫芦中喝了一大口酒,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喂!老幺”
“诺?”
“可以降至两天,我这太上长老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诺,谢了”
老幺对此没什么表示,松长老也知道他的脾气,对此不以为意,只是爽朗大笑。对松长老来说,要获得一个江湖汉子由衷的倾佩不难,不外乎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已。万事还是以镰仓家的利益为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
“唉哟瞧你拽的,一天就一天吧”
“诺,给你”
老幺回来,将葫芦递给了老者,老者也不嫌弃,喝了一大口。他望着眼前贺城,看了看酒壶,破天荒的觉得有些萧瑟。
“江湖没什么好的,也就酒还行”
松长老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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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众人在看见镰仓老狗走了之后,便将矛头指向那店小二,话里话外都在说有今天这等惨状肯定有你店小二的一份责任,少年停止了哭泣,没有说话。几个汉子说到气头上,又见这小子毫无悔意,上去便是拳脚招呼了,一拳一拳砸在他瘦弱的身躯上,男孩却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一众兵卒在城中四处搜刮值钱的财物,看着其他人对居民的残虐行径,眼神里带着不屑。虽然是五十步笑百步,却还是让他们志得意满,沾沾自喜。
有一个士兵在城中奔走相告,说自己有亲戚在贺城,请大家跳过那一家,却又不妨碍自己随意奸淫别家女孩。
有那富豪之家,愿意拿出全部财产来换自己一条性命,却也无法避免妻女被人拽着头发拖进卧室。
城中除了浪川以外的贵族按照古时的规矩被保存下来,浪川家人则是能俘虏就俘虏,不行便杀了。
有那贫穷的乞儿,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人间惨状,反而因此高兴。这样至少大家都平等了。
等到浪川龙一回到酒馆内,众人散开,露出趴在中间,死死护住头部的店小二,已经没了气息。。。。
当感觉到眼前这条老狗眼中的杀意后,几人才开始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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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长老拄着刀站在一处野地,没有人敢来打扰他。这个时期的风对于老人的身子骨来说最是难熬,像是春风那样细润无声,又还保留着冬天的冰寒刺骨。老人还是一身单薄和服,一副畏寒模样,怀中抱着那把陪了自己一辈子的刀。好像是真的服老了,眼睛里有了一丝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