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为尚家操劳了一辈子,数着自己不足二十年的寿元,成为尚老的尚家老六知道自己该退出一线了。
经他苦心孤诣的指导,现在那个后辈已经足够胜任族长之职,不像最开始那样处处要他操心了。
同辈人先后离开,独留他一个人做最后的老前辈,尚老在觉得有点孤独的同时感到了些许庆幸。
哈哈,那些在尚家和别的家族明争暗斗里牺牲的兄弟姐妹们可没他那么幸运,有命享受天伦之乐。
他问了问负责族谱编写的老四孙子,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曾孙子之后都还有哪些小辈。曾孙子的儿子带他去见一脉里最小的尚游时,他的曾曾孙子和另一个小孩正玩得开心。
经介绍,尚老记住了这两个可爱的孩子,一个是尚游,另一个是远近闻名的小天才,族长之子尚惑。
那年尚惑和尚游都是七岁。
打认识曾曾孙子的第一天起,尚老就只剩下了疼爱他这一件事。族里的人虽然惊讶于不给任何人好脸色看的老东西突然变成了笑眯眯让七岁小童骑自己肩上的慈祥爷爷,却也都明白,尚老他自有谋算。
曾经的他用半步金丹期的修为制霸整个瀚堤镇,自创的六式剑招是他也是整个尚家最大的底牌,剑道之强在整个瀚海县中都罕有敌手。
如今他却拿着玩具木剑和炼气一层的曾曾孙子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丢开兵器,面对尚游不留情面的小儿版尚家六式,尚家六式的创始人双手抱头,哀声求饶,一直等到孩子玩累了才笑着把木剑收起来。
曾经的他身为整个瀚堤镇最阴险的谋士,为了尚家的未来,在前进道路上算计过不知多少敌人与自己人。有的仇家至死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的尚家人到事情结束也不知道自己曾被当成棋子。
如今,面对口袋鼓得发胀的尚游,他再一次中计,从储物戒里又掏出一把糖果放在尚游摆成碗状的小手里。
他作为整个瀚堤镇最没人性的老混蛋,对外无所不用其极,对内也向来六亲不认。他早在当今尚族长出生前就安排好了联姻,在其修为有成之后也用早就掌握在手中的把柄数次威胁堂堂金丹修士按他的想法办事。
他亲手毙了胳膊肘往外拐的二儿子,在家族力量空虚即将被围攻时二话不说就把孙女送去与仇家和亲,之后等家族力量恢复时又不顾其处境直接杀进了亲家。
尚家人对他无比恐惧,他们知道尚老从不出席尚家人的葬礼,这些时候他通常在自己的小地下室里盘算着,可能是盘算着如何对仇家展开报复,也可能是盘算如何借用这场葬礼达成某些目的。
有人怀疑过,这个恐怖的老人会不会在不远的几十年后连自己的葬礼都缺席,借用自己的葬礼把某个仇家满门覆灭。
他在一百五十岁后变成了最骇人,最阴森的模样,把这模样一直维持了三十年,这三十年里瀚堤镇盛传着不乖的小孩要被尚家的怪物吃掉的睡前恐吓。
在瀚堤镇没人设想过,那个怪物会老得那么快。
就连尚游都不知道,天天给他骑脖子的和蔼老人,曾几何时从母亲的嘴里跑进他的梦里,把他吓到尿床。
仇家们知道尚老成了带娃老头之后,没一个感到高兴,只觉得更加恐惧。
他们知道那老头肯定在装,寿元快到尽头的他是在用拙劣的办法示敌以弱,想在死前把敌人钓出来,能坑多少是多少。不止他们这样想,尚家也有不少人往同样的方向猜测。
有人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每天乐乐呵呵的尚游,觉得这孩子是尚老的鱼饵,与他的诸多直系长辈一样,是个即将被牺牲的一次性工具。
但尚老迟迟没有动手,在陪伴曾曾孙子的每一日里,他一直都是个慈祥和蔼的老爷爷。长此以往,很多人都渐渐放松警惕,以为那老怪物真的老了,老到整不出幺蛾子。
直到有一天,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