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庙会的熙攘中,张纷的身影时隐时现。
张纷进了陈府。陈政自然是喜上眉梢,安排下人大摆筵席,当然也是为了犒赏他帮助教陈饶习文,陈饶也中了榜。
一些在张府寻不到张纷的士人纷纷入了陈府,恭贺奉承之声不绝于耳。张纷无心听那聒噪,终是借口脱身出来。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还有更重要的人去见。
张纷步伐很快,是喘着气站在陈妍的面前的。
陈妍正坐在几前研书。张纷的脸上挂着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陈妍放下笔,抬头瞧见他这副样子,轻轻地笑了。发束上像生花屈曲花枝步摇轻轻流晃。
“瞧你这样子,哪还见平日里的礼数,我又不会跑了。”
张纷也笑,衣带上的玉佩轻轻地晃着,坐在了几旁。
“是啊,是啊,太好了,太好了。”
“是呀,太好了,探花公子。”
陈妍笑着恭维道,拿出了一条绣绢,轻轻为张纷揩汗。
“恭喜恭喜。”
“你知道了啊。”
“你这中榜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府上,连街上的百姓都清楚。”
“是安宜她们说的?”
这边安宜正来端茶,听到张纷的话,笑着说,
“张小爷,您别看姑娘这样,其实啊,姑娘比您还急呢,放榜前两个时辰就催我们去看了。”
“安宜,多嘴。”
陈妍的双颊飞来一抹霞色。
安宜笑了笑,放下茶赶忙走了。
张纷和陈妍对上了眼,不禁双双回避。还是张纷先转移了话题。
“今日听了奉承话一日啊,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张纷一边假装抱怨,一边从袂里捉出来卷浆纸。
“好在他们没看出来这画。”
陈妍笑了。
“那还真是劳烦公子了,这时候来了还需费些口舌。”
“不废口舌口生疮嘛,何况能够搏得佳人一笑,我这些画本唱词也算是得了价值。”
张纷也学那瓦里中人顿了两声,
“陈家小姐,且听我徐徐诉来。”
陈妍轻轻笑了。
“这倒是难不了你了,中榜了都忘不了。”
“功名不比清袖,清袖不敢误佳人,孰重孰轻,一见便知。”
“耍滑头。”
张纷笑了起来,静阁里便传去阵阵说书声,夹杂着嬉戏的笑语。
在那一指一叹间,望着面前佳人的笑颜,张纷总止不住去想再长一些,这时刻再久一些。给她和他的时间,再久一些吧。再让她的目光中,多一些漫漫人世的喧闹吧。
哪要什么静阁,哪要什么深院。不要讲什么礼数、病疾,能让她在这世间走上一遭,看上一眼便好,那便好了。
竹隐去,隐去竹,深院才出。风休秋故,满是憔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