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要走多久啊,老夫的衣服都快磨破了!”苦艾禅师不时抱怨。
天刚亮,两人便动身,向远处出发,李疏桐蹽最前面,勘测地形,使林责拽动绳索,顺地托行苦艾禅师。
山路坎坷,又刮起风,飞沙走石,苦艾连坐四个屁股墩儿,下裳磨出洞来,皮肤哧溜一道划,留出长长血痕。
尖叫声刺激耳膜,李疏桐回了头:“叫那么大声要死啊!”
“可不是要死么!没有你们这般拖人的,皮都给我剥了去!”苦艾禅师怒吼,微侧身子,探头探脑去看:从大腿拉出一条肉,下衣连肉全勾住,至脚踝隐隐露骨,倘扒开,即可完全脱骨一条新鲜人腿。
停住动作,林责查看一番,是尖石子勾了肉,李疏桐慢悠悠走来,捡起挂石上的肉,绕到苦艾身前,一点点把肉推回腿中,轻揉细按,滚落血珠。
苦艾禅师连叫不停,李疏桐便解释这样好的快。
苦艾继续骂道:“就没别的办法么?要不就丢了它,还按什么。”
手上动作加快,肉快按完,李疏桐似回过味,迅速撕了肉,拍手赞道:“对啊,我怎未经细想,不是还有你这宝囊在?”
肉在他手中拍着,长长一条舞着乱晃,鞭子般甩打苦艾脸面。
“快说说,你可有使人高速运行的法器?你拿出是省了你,非是我要吞没,可切莫多想。”
如何能不多想?苦艾禅师抽痛,自知拿了是白送人,可不得不拿,不然受苦的还是他,谁知道李疏桐会有多少折磨人的办法。
有一便有二,他做好被掏空大半家底的预期,不情愿地取出一叶舟似法器。
舟身较长,取了一半,李疏桐眼神一冷,那舟竟生生卡在锦囊中。
血流溅涌,苦艾禅师人头落地,滚到李疏桐脚下,死不瞑目。
“干得不错,记你一功!”李疏桐笑着取走锦囊,滴了指尖血,将里面宝物一股脑倒出,堆成小丘。
一一查看宝物,他大喜过望,捻着其中一颗虎头石,惊叹:“好东西!此物驱邪避害,妖邪难近,送你。”
虎头石被抛出,落在林责身侧,李疏桐继续找看,捡起一只瓷瓶,拔开堵子:“这是什么?佛家奇珍,断魂水?我喜欢,归我了。”
如强盗分赃,李疏桐将其大致分为两摞,笑得合不拢嘴,随手拿起一本讲佛家秘辛的阅读:“这苦艾虽无具体佛家功法,却有本普及秘闻的书,实属不易;现今佛法都几乎失传了吧?”
林责不答话,默默盯着短剑,短剑上沾了苦艾的血,他盯着,越发晕头,手也在抖。
“哐啷”,短剑坠在地上,他失神望向分开来的宝物,颤声道:“……你变了。”
“我变了?”埋头翻看的动作停滞,李疏桐凝眉不解,古怪地斜了林责一眼,又嗤笑:“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未变过,是你自己看走了眼,哪里赖得了我?”
“你,你强词夺理!害死了人,毫无半点悔意。”林责气息不稳,强站稳脚跟。
“我强词夺理?”李疏桐声调陡然拔高:“我说错了什么吗?我几时变过?若你意志坚定,我还能攥着你手杀人?变的分明是你!明明是你杀了人,还想抵赖;把锅往我头上扣,自己倒摘得干干净净,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句句义正言辞,林责一时摄住了,眼神游移,嗫嚅着说不出话,原先积攒的一点自信全散去,颓然弓了身,煮熟的虾子般,脸憋得通红。
他头垂下去,目光正好落在宝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