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那庞大如一座小山的身躯,瞬息突至蒯祺面前,周围仿若刮起了一阵强风。
刘磐和典韦的暴起是那群士卒未想到的,乃至于典韦上前擒住了蒯祺,这些士卒们才如梦方醒般地发出了“啊呀”的惊叹声。
典韦单手将蒯祺连人带甲拎起,施施然往自家这边走回,后者身上的甲片不断发出清脆的鸣响。
“吭哧”一声,蒯祺被丢到刘珽脚边,他立即用手扶住地面,一边爬起一边出言威胁刘珽等人,也是为自己打气:“吾乃蒯氏子,汝等敢动我?吾族父不会放过汝等!”
这话刚脱口,他脑后就被人用蒲扇似的大手一按,嘴巴直接磕到了地面,吃了一大口泥土。
动手的自然是典韦,他本就是轻侠习气,这蒯祺强行给己方安上罪名,自然是气不过,加之为了防这蒯祺又吐出些脏词,干脆就让其啃口泥土。
这时候,那群士卒才想起上前,试图逼退众人,营救自家的长官。
典韦一手摁住蒯祺的脑袋,空出的手则是拿出手戟,抵在后者的脖子上,威胁道:“尔等上来试试,乃公先让他断气!”
看着地上的蒯祺,嘴里塞满泥土,只能“呜呜”,却又焦急地朝自己摆手,一干士卒相视片刻,还是退后站定了。
蒯家确实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就在两边对峙之时,一辆安车从城内快速驶来,在边上停靠后,一名文士从车上下来。
他先瞟了一眼地上的蒯祺,又扫视了一眼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刘珽脸上。
随即,他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对刘珽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
蒯祺仰起头,看见这名文士到来,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兴奋得赶忙吐出了嘴中的泥,出声求救道:“叔父,叔父救我!”
那中年文士,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径直来到刘珽身前:“鄙人蒯良,见过足下。”
蒯良是仁厚长者,当初他提出以仁义治理荆州的方略,被刘表称为雍季之论。
也因为他性格上偏向敦厚,重视忠诚,所以刘表将主簿之位给了他。
当世的主簿权势颇重,与长吏的关系十分亲近,当然吕布是特例,而也正是因为主簿这个位置对长官的亲密性,导致吕布能轻易刺杀丁原。
总而言之,蒯良虽然出身大族,但是至少不会因此背叛刘表把他卖了,可信度很高。
蒯良身为主簿,刘表这次举办的宴席都是他在忙前忙后,同时官府的职能不可不运行,宴席期间许多日常的事务都是他代为处理。
听下面禀报,城门处发生杀人事件,蒯良扔下手上的文书,连忙乘车赶了过来。
见自家族子与人产生了冲突,他当即有了思想准备。
蒯良深知自家族子的性格和能力,因此于公“不能让他坏了使君的大事”,于私“多锻炼可以改造性格,有利于这孩子未来的发展”,压制蒯祺的升迁。
而另一位蒯越压制蒯祺,则是出于“别让这小子搞出事情牵连其他族人”的想法。
“鄙人之侄行事鲁莽,唐突了足下,请足下见谅,”替蒯祺道歉之后,他话锋一转,询问起了刘珽的身份:“敢问足下何人?”
蒯良知道,对面的人亮明身份后,冲突就可迎刃而解,至少表面上如此。
知道蒯良是个讲理的人,刘珽拱手回答道:“家父刘荆州。”
蒯良面上毫无波澜,似是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毕竟刘珽长得和刘表确实很像。
而被按在地上的蒯祺,直接为众人表演了一把后世的川剧变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