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厉害!”
不用回头便知是他,想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好戏就要开锣了,面上顿时笑靥如花。
“为何装作不会说话?”
他擒住了我的皓腕,用力的挣扎着,却怎么也甩不开。
“告诉你,你阿妈能有今天是靠命换来的,你怎能如此的对她?”
“我怎样对她了?这样的荣华富贵我不想要,我只不过是澹台观的一个小弃婴,与你们又有何干?”
“你这是在折磨她,让她的心滴血,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生你”
此刻,他的脸色陡变,多年来,我心底的秘密,让他一探便知。
愤怒,让我失去理智,狠狠的向他咬去,那双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我,竟然不曾喊出一丝声息。
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死死的对视着,这一刻终于遇到了对手。
“一个杀人的,还有脸说别人,摸摸你的良心,难道让狗叼去了吗?”
“你,你,你真是放肆……”他的手颤抖了起来。
“告诉我,怀雪是怎样死的?难道不是你,不是她?”
沉默,这一刻,时间仿佛凝滞了。
“你一个小孩子,怎能明白大人的事”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面上凸显愧疚的神情。
“你以为我不明白,你喜欢的人是母皇,对不对?她见不得别人好,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啪”的一声,他甩了一个耳光,“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你的母亲”
面上顿时火辣辣的,却大笑了起来。
“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怎有资格打我?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使出浑身的力气,厮打起了他的身子,他木然的立着,任凭我发泄着。
“为什么不说话了?”我质问着。
“筱柔,你还小,不能理解阿姐当年把你送出去的原因,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的。”
“好,我答应你,从今不和母皇置气,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大喊。
他的鹰眸瞬间闪亮,满含期待的死死盯着我。
那一刻,突然,莫名为自己感动了起来。
“你娶怀冰,带她走,给她幸福。”
“哈哈,哈哈。”他大笑了起来,“真不愧是阿姐的女儿,像,像……”
“筱柔,筱柔……”
远处,传来怀冰的声音,他转身要逃,却被我一下扯住了衣衫。
“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面露难色,恳求着,“筱柔……”
“你已经害了一个,不要再害第二个,我答应你,会好好的爱母皇。”
这一刻,不知是交易,还是心中实属怜惜着怀冰。
从小她养了我,在心中,她和死去的怀雪一样,都是占据着母亲的角色。
月华下,他清冷的眼眸望向我,“筱柔,男女之情不是这样简单的事情,等你长大后,遇到心爱的人,你就会明白。”
这一刻,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会遇到心爱的人吗?
不知道,只想看着我所爱的怀冰幸福,然后自己过一种自由的日子,这就足够了。
十四岁的自己,如此沧桑了起来。
其实,心态已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怎么了?”
他用宽厚的手,抚摸着我的发髻。
生平第一次,没有拒绝别人的安慰,喃喃的说,“冰姑姑过的很苦,我不要她这样卑微的活着,你带她走,好不好?”乞求着,却是发自心际。
嘴上说的是怀冰,心中何尝不是自己,十三年的女观,让我习惯了,总觉得离开这个王庭是最好的。
他不曾说话,拭去我面上的泪水。
怀冰走到近前,又为我披上了一件厚披风,望着她单薄的身子,看了一眼禹王,不再说话。
“你好吗?”禹王轻声说道。
那一刻,我感觉到怀冰的身子抖了一下,接着她的双眸就红了起来。
“谢禹王,怀冰过的很好。”
“你们谈吧,啊柔刚刚想起,母皇还找我有事。”
怀冰看了我一眼,她明白我的心思,却拉着我的手不松开。
“玉硕公主!”
正好传来了淳于燕的声音,我慢慢的松开怀冰的手,在她的耳畔低语,“他心中一直惦念着你呢!”
怀冰的脸红了起来,娇俏的摸样惹人怜惜,我想,此刻,她定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对不起,是我害了怀雪,不期望,她能原谅我,只希望她在天堂找到一个爱她的人。”禹王对着泛着亮光的玉湖,轻轻的诉说,水波颤动,荡着人的心。
怀冰哽咽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当初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要这样说,棠帝要我再次来求亲,这也是母后的意思,赶在她祭日来,就是来给她上坟。”
“当初,我宁愿那个上吊的是我,而不是雪儿。”
“不,冰儿,不是你的错,都愿那日我喝的太多了。”
“不愿你,只怪雪儿她命薄,如若当初她不大闹,能好好的听我们解释,也许今日她就会和你一起归国省亲了。”
怀冰哭了起来,说到底,自己当日也是有私心的,从小她们姐妹就不曾分开过,她只想陪着雪儿一起走,可却害了雪儿。
随着淳于燕,返回到宴会宫。
母皇看上去很开心,处在半酣间,她的脸绯红,托着香腮望着我。
“我的啊柔越来越像阿妈了,等你及笈后,阿妈会为你安排一桩好姻缘,不会让你再受苦,让你成为理所当然的怀家人。”
这一刻,我懵了,理所应当的怀家人,难道我不是怀家人吗?
对的,按说我是姓平的,父亲姓平。
或者,她是在说,我真的不是她的亲生吗?
太子阿璃端着酒盏走了过来,“筱柔,吹了一晚上的凉风,喝一杯,暖暖身子。”阿璃望着我的眼眸迷离了起来。
这一刻,似乎预兆到不好,难道母皇要我嫁给自己的亲哥哥吗?
心一颤,懊恼了,透过他关切的眼神,对他说不出的鄙视。
母皇对这个长子,尤其的宠爱,难道为了他,母皇当真要做出有违纲常的事吗?
接过他摇摇晃晃递过的半盏酒,顺势就泼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刻,所有的人目瞪口呆了。
肃王世子啊柔一把扯住了我的玉手,“啊柔方才喝多了,又吹了凉风,太子不要计较。”
母皇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自始至终都不曾说一句话,我猜她心里边想的一定是她的长子。
阿璃接过淳于燕递过的帕子,笑着说道,“筱柔的脾气越来越大,小心这样嫁不出去哟!”
哄堂大笑,一场风波,瞬间消失在无形。
听了阿璃这句话,我的心突然安了下来,原来是我误会了他。
满脸的歉意,走到阿璃的身边,默默的为他理了理湿发。
“好了,璃哥哥不怪你。”他的脸红了起来。
这一刻,女皇的目光落到了肃王世子的身上,无形中我与却站在了一个位置。
母皇终于下了宝座,她拉起我的手,然后看了一眼,“朕的孩子们,无论任何时候,你们都要相亲相爱,筱柔是朕唯一的女儿,朕希望你们能像爱自己的眼睛那样爱护她。”
这一刻,阿璃的眸间透出了肃穆,他和同时目不转睛的看向了我。
回转身的那一刻,却看到了禹王正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怀冰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角落里,她满眼的担忧,但却没有说一句话。
“阿姐,你身体不好,早些休息吧。”禹王走到了母皇的身边。
母皇歉疚的看了他一眼,“孩子们让阿弟见笑了,阿弟今夜就留宿在招宾宫吧。”
禹王从命,众人各自也都散了去。
却见,禹王并没有走,他紧紧的跟随在母皇的身后。
怀冰拉着我的手,“筱柔,我们走吧。”
我发现怀冰的手心里都是汗,禁不住问她,“怎么了?他对你怎么了?”
怀冰的脸红了起来,“没,没有,他很好”。她把我的披风拢一下,接着说道,“姑姑方才是担心你,以后不要这样冲动了,好吗?”
我点了点头,心中更加坚定了那个信念,“冰姑姑,母皇说过,她什么都答应我,我去求她,让她赐婚给您和禹王。”
怀冰苦涩的笑了,“这,这次,他也是来求亲的,但我”
“冰姑姑,我们一切都要向前看,雪姑姑再也回不来了,筱柔以为雪姑姑一定不会怪你,她定是和筱柔一样,想着你幸福。”
她的眸子瞬间湿润了,不在说话,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
“姑姑,你先回去,筱柔忘记了一件物什还在母皇哪里。”
“要宫人去取吧,你一个人去,我实属不放心。”
“姑姑,放心,我要小李子陪我一同去。”
看着怀冰远去的背影,我立刻支走太监小李子,顺着甬道向母皇的寝宫走去
趁着宫人交接的当口,溜进了母皇的寝宫,心里得意了起来。
这一晚,并没有如先前我设计的那般,给禹王一个下马威,也不曾让他落入玉湖中成为落汤鸡,但却牵好了一桩上好的因缘。
怀冰如母亲般的爱我,她那样好的人,应该得到一个好的归宿。
况且,她本来就爱着他,我摒弃前嫌,成全他们,于生者,于死者,都会是一个慰藉,如若怀雪在天有灵,相信,她也不会看着她的亲姐姐悲苦过一生。
如若母皇能成全他们,我想,我会放下以前对她的成见。
玉手抚在廊柱之上,眉间含笑,就在叩开门的那一刹那,却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阿姐,这么多年了,你该知道我的心意。”
这一刻,我的心一颤,原来他喜欢的是母皇。
那怀冰呢?还有自谥而死的怀雪?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母皇的原因。
透过银色的纱窗,望到了里面的一切,手不由得抖了起来。
母皇双颊微红,双手被禹王死死的攥着,他脉脉含情的注视着她。
她慵懒的卧在禹王的怀里,映着室内明亮的烛火,她的眼神迷离了起来。
禹王俯身吻了下去,这一刻,我再也无法忍受。
随着,砰的一声,门被打了开来。
禹王尴尬的站了起来,当目光触及的刹那,他问道,“筱柔,来看你阿妈了?”
寝塌之上的母皇,早已不醒人事,人也在半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