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强完全理解万风的用意，这次提拔副局长，本来也轮不到万风，因为秦川没有推荐万风，一方面万风虽然能力出众也比较听话，但还是不能和自己同流合污，不放心。另外，他觉得万风更适合做刑侦工作，不适合做官僚。

不送礼不拍马屁不拉帮结派埋头干事的人，情商都比较低，群众关系就会不怎么好，容易变成遭排挤的另类。不过，在副局长的人选方面，市领导才是有决定权，彼时，秦川的岳父已经退休，市委常委班子里秦川没有了铁靠山，在提名副局长人选的讨论会上，吴城市政法委一把手看了一下拟提拔名单没有万风，当场发火，“我建议将万风放进这个名单，请问吴城市搞刑侦的有谁比得过万风？有谁比他更擅长破大案要案？难道现在要找一个外行去领导吴城市的刑侦工作吗？”

“我同意！”

“这个建议很好，这个时候就是要比比业绩吗！”

“我也支持万风。”

……

风向立刻转变，其他与会领导见风转舵，结果万风获全票通过。

“好，现在刑警支队长的位置空出来了，刚才名单上的人有没有想去锻炼的？可以干出一番成绩来再提拔吗！”政法委一把手敲着桌子问道，他知道那些候选人的代言人都在座。

没人吭声了！

关系户当然要占据好位置，刑警支队是不考虑的，他们要轻松又好捞钱的岗位，而且最好没有风险，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坐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最好，这种人无大用处已经算是好的了，最怕“猪一样的队友”谋到好位置后立马就想将之前的投入数倍捞回来，在反腐倡廉打虎灭蝇的高压态势下，连周某某都下课了，小苍蝇日子也不好过，吴城市政法系统自2014年开始，每年都有官员落马。就在万风劝陆少强辞职之前，组织部门已经找万风谈过话，拟提拔他任吴城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前任因贪污渎职被抓，职位已经空缺两个月。

万风从警20年，从一个普通民警到即将升任副局长，这一路走来并不平坦。为什么全世界的电影电视都喜欢警匪故事题材呢？因为法律是社会的底线，作为执法者的警察常年置身于社会黑暗面，他们一直在同违法犯罪打交道，在警察的故事中可以看到法律，伦理、人性的各种冲突，这种冲突在平庸的日常生活中是不易见到的，对观众的情感冲击视觉冲击都很大，其实，对警察自己而言冲击一样大。

早些年前，在吴城市公安局，无论是领导，还是基层普通民警，难以避开的有三件事情：第一是办案经费问题，第二个就是永远不会了结的严打治安整治之类专项统一行动，第三个问题就是如何完成上级领导下达的各类硬性破案工作指标。

时间回到1996年，万风当时在刑警队技术科，时不时会被抽调去参加各种治安统一行动，当时每个部门都有指标，拨款不能满足日常运营，人头费水电费办案经费缺额需要自己想办法，所以市里对于公安局创收睁只眼闭只眼。

快过年了，吴城市公安局开展了全市规模的治安整治行动，照例是周凯和汤炎带着万风。

万风第一次参与行动，他们先是抓住了四个打麻将的，周凯嚷着要拷上几个赌客去警队，汤炎收缴了赌资后，扮演红脸角色，“没办法啊！各位，我们在楼底下就能听见你们数钱的声音，群众举报我们不查处说不过去啊！”打麻将的人察言观色马上知道汤炎这边有说话的余地，赶紧说好话，“警官，高抬贵手，我们第一次打，给个机会！就在这里处罚算了，好不好？我们再也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