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树与柴主任交流的间隙，用余光瞄着李子凌。见她一直抱着双臂站在一旁，腰背挺直，面无表情。

柴主任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李子凌动了动，想跟出去。

沈嘉树挡了她一下，低声说：“交给我，你陪陪你妈吧。”

几个人出去之后，病房瞬间安静下来了。

李子凌把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回罗玉焕的病床前，低头看向她。

这对母女除了体型瘦削、肤色白皙，其实样貌并不相像。尤其现在，罗玉焕那种畏畏缩缩的气质，与李子凌的沉着冷厉更是大相径庭。

两人相对无言。

罗玉焕的眼泪流了出来，沿着眼角的皱纹，蜿蜿蜒蜒滴落在枕头上。

“你是子凌吧？”一声怯生生的问询传来，李子凌这才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位中年妇女。

那人笑吟吟地说：“我是你妈妈的护工，姓肖。”

“阿姨辛苦了。”李子凌冲她微微颔首，淡淡地说道。

“医生不是说了吗？你妈挺好的。现在能吃饭了，在医院订餐，营养也还行。”

肖阿姨说着，把床边的椅子拎过来，放到李子凌身后，示意她坐。

“子凌。你回来了？”床上的罗玉焕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她抬了抬手臂，又尴尬地放下了。

“嗯。”李子凌坐在椅子上，有些迟疑地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不疼。就是动不了，着急。”罗玉焕说着，擦拭了一下眼角。

“急也没用，医生不都说了吗？且得养哪。”肖阿姨在一旁插了一句，她大概第一次看到一对母女可以生疏至此。

“刚才那个小伙子，是你的男朋友吗？”罗玉焕忽然问。

李子凌吃了一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那个，那个我去打开水。”一旁的肖阿姨机灵地抓过暖瓶，顾不得它有多么沉重，直接拎着出了门。

“你们的衣服……再说他好像对你挺好的，一直看着你……”罗玉焕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声音越来越小。

“你想什么呐！有李荣耀那样的爹，你觉得我还会相信男人？”李子凌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道：“过你那样的日子吗？我宁愿死。”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是沈嘉树，身后跟着两位护士和一个护工模样的人。

沈嘉树把那位年长些的护士介绍给李子凌，说那是护士长。

护士长看上去很泼辣，指挥着众人，把门口那张床连同病人推了出去，又推进来一张空床，放到原来的位置。

肖阿姨大概没走出去多远，这时也返回来搭了一下手。

“换单人间太麻烦了，这样也差不多。既不耽误护工休息，又不用另交费用。”沈嘉树向李子凌解释着，看到了肖阿姨，打招呼道：“阿姨您辛苦了。”

肖阿姨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埋头去整理柜子里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