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二班的教室里面,汐悄悄抽出抽屉里面的蓝色笔记本,那里面有一束她在上学的路上,摘下的一只黄色的风信子。
见山政一花了600元,买了一份地瓜干,边吃边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他把眼睛聚焦在远处,于是眼前只剩下各种颜色的光圈,人影绰绰像是鬼魅一般。
鼻尖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和牛在铁架上散发的香气混合着哈密瓜和西瓜的香甜,他腹腔中的胃似乎一起在炭火上炙热的煎烤着。
他收回无聊的视线,三两口将地瓜干塞进嘴里,冲进一家餐食店。
这是一家卖乌冬炒面的面食店,他先点了一份炒食,侍者转身刚走到柜台,身后声音已经响起“喂,再来一份汤食面”
侍者回头,弯腰道“是,请问要几份呢?”
见山顿了一下,回到“先来五份吧”
侍者躬身道,“都是汤食吗?要不要其中两份换炒食呢?“
“好,请快点上”
”是,请稍候”
当五份餐盘摞在桌上,见山奋力吞咽手中最后一碗汤食的时,耳边传来一阵嘻嘻的笑声。见山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右手拿着
一支铅笔,应该是在写作业。但是左手却拿着一只黄色的风信子,在手中转啊转,看着大大的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儿,嘴角翘起,小小鼻尖翕动着,满脸的笑意。
见山撇了撇嘴,抓了一抓面颊,将最后两口面汤倒进嘴里,尝尝呼出一口气。
“你好,请到前台买单。”,店主微笑道。
见山推开身后的椅子,走到柜台,摸出一把纸钞,“多少钱?”
“五千”
见山正在清点着手中的现钞,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活的东西碰到自己的腹部,吓得往后一跳,低头却看到刚刚那个拿着黄色风信子的女孩在用手抚摸自己的肚子。
小女孩显然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先是被吓得一愣,继而笑得弯下腰,稚嫩的童音响起“哥哥,你得肚子藏着布袋仙嘛?怎么能吃下那么多面?我平时连半份都吃不完呢”
见山尴尬得笑了笑,挠了挠头发,赶紧把前交给店主,快步走了出去。到了门外,他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无礼了,又回过头来向着小女孩躬身表达歉意,转身消失在了灯火下得的人潮中。
人潮中混合中雌性和雄性交媾后的气味,见山从一处鹅卵石堆砌的小广场穿过,走过一座小桥,桥头上一个开在拐角上的店面前,三个上了年纪的人在卖力的歌唱着。坐在地上的那个人,瘦瘦长长,短短灰白头发打上发胶,根根戳向天空,脸上的粉底工作了一天,已经花了,似乎画了眼影,这个时候在发黄的灯光下,眼睛像是两个黑色的孔洞。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按着他心中的节奏,敲打在面前的纸盒上。身后站着一位穿着一件花色的紧身裙子,头发用发胶做出类似菊花的造型,正在麦克风前面拨弄着吉他,用着沙哑粗犷在歌唱。
见山摸出100元递给坐在地上的男人,那人放下树枝,连忙要起身却被见山放在肩上的手掌按住,只好练练点头,双手接过。见山却并不理会,看了看身后,沿着街旁的小路与对面的走来的人左右闪躲往前走着,走到一处,忽然闪身走进了一个没有灯光的小巷之中。
进入小巷之后的见山很快消失不见。沿着巷子往前几百米,一个半人高的石台紧挨着墙面,石台下面有一块石板离地面大概50-60cm,上面杂乱的摆放一些塑料筐里面有满是灰尘的鞋子,佛像、几本旧书。两个悄然无声的人影出现在石台边上,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一个走到墙面上仔细的检查,一个弯下腰在石台中的塑料筐中翻翻捡捡,缩回的手上厚厚的一层积灰,厌恶的拍了拍。与检查墙面的人对视一眼,两个人不再收敛脚步,往巷口走去。过了半个钟头,见山正要长出一口气,耳边一声极轻微的震动,像是一只猫从屋顶跳了下来。一双脚出现在眼前,过了一会,又有两个双脚分别一左一右两个方向来到这一双脚边上。
“有什么发现吗?”
“周围一公里范围没有发现他的行踪”
“你看到他进来了吗?”
“我...,我只是看到他在这个巷口位置消失的”
“该死!!!”,啪的一声耳光响起。
“是”
“你有什么发现?”
“我感觉他就在附近...”
最后出现的那个人竖起手指,对面的那人立刻噤声。
”你们,守在巷口,到天亮之前如果还没发现就撤回“
”是“
传来两个脚步声,一个人似乎在前面带路,另外两个同步跟在他的后面向着巷口走去。
见山只觉得毛骨悚然,他的眼前那一双脚原地未动的站在那里。见山政一这一刻身上似乎压下来千斤的重量,肺要爆炸开来,呼吸越来越不受控制。
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八分钟过去了,就在见山准备放弃的时候,巷口传来刚刚那两个人的声音,”站住!“
眼前的双脚一闪不见了,见山再也顾不了,狠狠吸了一口气,趴伏在石台下面的身体伸出来,劈叉的双腿已经开始痉挛,腹部发生剧烈的抽筋,痛的他身体都蜷缩起来,然而没有任何好转。他只能硬撑着趴在地上像一只眼镜蛇一样忍着剧痛用力拉伸着腹部。几分钟后,见山继续向前潜行到一处,掀开一扇和墙面一个颜色的窗页,翻身进去,轻轻放下窗页。不一会隔壁街上的一处院落,亮起了一盏灯。一阵火车的轰鸣经过,屋内的一切都有规律的在原地跳动。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现在是晚上的21:15分,这时从双葉町发往浪江的最后一班JR特急3号线。
外面的狭小客厅上的冰箱里,他摸着冰箱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从里面拿出一罐冰镇的Coca Cola,随手关上客厅的灯。光脚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亮走进了卧室,长长打了个嗝,冰镇的可乐下肚,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他合衣躺在榻榻米上,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这两天的经历就像一场梦一样。今天莫名消失一天,明天希望队长骂自己的时候稍微克制一下吧。见山胡思乱想中睡着了,窗外原本微弱的灯光忽暗忽明,像是一只在风中摇摆不定的蜡烛。睡梦中,见山见到一个巨大的太阳在海面升起,身后的社区空无一人,只看到海边的防潮堤上,有一个人裙摆飞扬背对着自己站着,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小孩手中捧着一本绿色的画册封面隐约写着双枼町の记忆。他正想要往前看个明白,一道白光穿透他的身体,将他向后推去,只看到白色的背影下,一个红衣女子裙角飞扬。
“砰”,见山梦到自己撞到一个门框上,额头的剧痛那么真实,让他猛然醒来。赫然映入眼睛的是他的井田队长。见到见山终于睁开懵懵的眼睛,井田粗壮的指节再次敲在见山的额头上,像是被维修班的技工手中的扳手敲中。
见山慌忙起身趴在地上,对着井田跪拜道“井田队长,对不起”
“臭小子,你是找死吗?你莫名旷工一天,今天又准备继续旷工吗?”
“对不起,请您原谅!”
“你如果不想做了,要做好交接才行!”
“是,队长我会继续做下去的。请您原谅!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
“那么立刻出发!“
“是“
外面的阳光已经洒落在整个社区的房屋上,街道上停着TOYOTA的皮卡,司机位上有一个人坐着。见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弯腰让队长上车后,关上门,随即拉开后排的门,刚刚上车还未坐稳,车辆便开动了,他赶紧把车门带上。
“见山政一!”
“是,队长”
“电厂的工作很多,你的缺工让我们的进度很受影响”
“对不起,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