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帮你?”
“不,我不觉得你会帮我,也不觉得你会派上用场。”
面对玉净仙子的疑问,真君非常坦率。
“但如果你能帮上忙,我可以欠你一个人情。”
玉净仙子摇头。
“我要你的人情何用?”
“任何事,只要不违背大日,不背叛天庭,我可以为你做任意一件事,斩妖屠魔杀人,都可以。”
“...杀人?”
“你没有仇人?”
“没有。”
“那别的也可以。”
玉净仙子不打算再跟他胡搅蛮缠,直言道:
“我的司职与师命,是纯净、度化与治愈,不与杀戮相关。”
青年真君皱眉:“你是不能帮,还是不想帮?”
“都不是。”
仙子微微一笑,像是在报复。
“我想告诉你,我帮这孩子,与你无关。”
“...”
青年真君眉头更深,他一时竟有些看不懂这女人到底想干嘛。
“人说不要报酬的时候,往往心底的价格更高。”
“是吗?刚好,我乃玉净仙,非人。”
玉净仙子不再纠缠,直言询问:
“你既有天眼神通,可知缠上他的到底是什么?”
“...”
青年真君摇头:“不清楚,此前未见,只知其气息不祥,形体不具,且不畏大日。”
仙子轻声一叹,不祥的预感果然还是应验。
这邪物,并非‘已知’,很可能是那‘降临’之物。
“那真君所斩杀的邪魔之中,可有与‘母亲’二字挂钩的存在。”
真君不解。
“...母亲?”
玉净仙子点头,解释道:
“缠上他的邪物,或是外来,或是新生,而它依附的‘位格’或许乃是母亲二字。”
“真君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与位格挂钩?
意思是对方并非单纯的邪祟怨念,乃是篡夺了位格的未知‘神明’?
难怪就连自己都找不到那诅咒的切入点。
他的眉头愈发深皱,一番回忆过后,开口道:
“...少阳与星月二界,有一群自称母神教徒的匪类。”
“匪类?”
这个词对于玉净仙子而言,多少是有点新奇了。
“嗯,并非邪物,都是人身。”
“他们嘴里时常念叨母亲,喜好奸淫与虐杀,对妇女尤为残忍,是一群不折不扣的人形妖魔。”
“...你杀过?”
“杀过,但不多,那并非是我司职。”
提起此事,青年真君那冷峻的面庞上,颇有几分不快。
“既然本质是人,就当归人皇殿管理,我越界太多会受天罚。”
“明白了,那他们所说的‘母亲’可有蛛丝马迹...”
“没有,我以神通搜探过那群匪类的灵魂,他们跟失心症的症状一样,只在臆想中觉得那位母亲存在。”
“无论魂灵与肉身,都并无任何诡邪异神留下的明确踪迹。”
“...”
棘手。
不知诅咒来源,便无法建立因果;
无有因果痕迹,便无法抽丝剥茧。
又尤其...那方存在如果真的占据了‘母亲’的位格,那将相当难办。
“稍微给我一点时间。”
玉净仙子并不娇柔,很干脆地盘腿坐在了那具干尸的对面。
“可以,但你最好离他远点。”
“他现在,很饿。”
玉净仙子:“...”
显然,这位青年真君通过天眼神通已然察觉了什么,但他却没有直言。
或者说他讲不明白?
但这也并无多大关系,法眼类神通,并非是那天眼真君独属。
玉净仙子手中凭空出现一截柳枝,她将其放入净瓶之中,而后往自己的头顶轻轻抛洒。
她的眼眸上,琉璃一般的色彩再次充盈,而且这一次分外夺目。
她的瞳孔就像是重叠交加,有如将无数双眼睛所见都集于此处。
她观看着这里的过去,听闻着少年的癔语。
看着他死而复生,跌跌撞撞爬到渡厄尊者座下。
看着他向尊者祈祷,然后在衰竭中死去。
归来,祈祷,死去...
归来,祈祷,死去......
从乐观,到绝望...
从祈祷帮助,到祈祷死亡...
周而复始,永无停歇。
直到...
‘尊者...不愿帮我?’
...够了。
‘...我明明,什么错事也没干?’
她不忍继续。
‘为什么?’
“够了!”
“已经,足够了。”
她已经大致看清了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