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地处长安以北千里,大陵山更处于以北地方,正所谓山高皇帝远,这里的气候也不似寻常地方,眼下刚刚过了十月,天上便下起大雪。
深夜,大陵山的风雪下到了半腿深,李存孝带来的五百兵士全都是沈料从长安带来的,长安气候还算调和,他们对于大陵山并未做足打算,被困在雪坑之中,人仰马翻,哭喊声不绝于耳。
一方面没有粮食支持,另一方面这些人来时纵然飘着小雪,也只当长安那里对待,里面穿了一件布衣,外面罩着皮甲,已属于御寒的打扮。但,云州,远比他们想的严寒。
夜间,听闻雪坑中哀嚎声不断,魏权派出的探子大喜过望,戴着斗笠冒着大雪冲回庄子,猛灌了一口热汤后大喘着气夸耀魏权。
“二郎果真料事如神,雪坑本就有五丈高,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昨日又挖深了三丈,纵然他们也通天的本事这夜也无法脱身,待到明日,那坑里能活多少人还不一定哩。”
探子喜不自胜,搓了搓发僵的双手绘声绘色向众人描绘坑中场景,兴起之时手舞足蹈,像疯了一样。
有人高兴,也有人拍腿懊恼,暗叹自己脚步不快,没能领到这样看热闹的好差事。
“有人来了!”一声站在哨塔上的人嘶喊,他麻利下到地面走到火堆中央,总算取了一点儿暖意。
是一名步履蹒跚的人,走到近处才看清是中午碰见那个拿着羽扇的阴柔男子,他没有中午那样悠闲,手中的羽扇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白净的衣裳上布满泥污雪痕。
不对!八丈多高的坑洞,他一个瘦不拉几的人怎么上来的。魏权带着满肚子疑惑站在庄子外,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拿着火把。
“二郎勿怕!”阴柔男子很熟稔的同魏权搭话,“我,沈料!二郎不记得我了吗?算起来我该是你的大舅哥。”
沈料……
魏权如遭雷劈,他想起惨死的妻子沈月偲有片刻失神,江津在他身后戳了戳他才回过神,脸上满是怒意。
他提刀横在沈料脖上,只需轻轻一划便可取掉对方性命。“你!沈氏既然知晓大皇子意图谋逆,为何还要助纣为虐,误我百年魏氏和太子府上千条人命!”
“我那位好岳丈如今可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沈相呢,我这几年夜不能寐,你如何敢出现在我眼前!”
沈料长叹了一口气:“二郎,我知晓你胸中满腔怒火,但眼下我不是同你辩驳什么东西的,我是来助你回长安的,即使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你要太孙一世背负父亲谋逆的骂名吗?”
“太孙……你还敢提太孙!”魏权怒意更甚,“他是你的亲外甥,你知晓五年前他险些病死在云州,沈氏在哪?”
“我知晓如今说什么也无法平息你的怒意,所以我求了父亲,他命我率领五百卫士赶赴云州,务必在天子之前将你二人带回。如今,李存孝和死人没有区别,父亲命我辅佐太孙,我们有共同的目的。”
“什么?”魏权心中掀起波澜,他抬眼去看沈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