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跌跌撞撞爬起来,周围以为这胡人定是摔得鼻青眼肿,没想到胡人身建如牛,看起来竟无一丝一毫的损伤。
“哈哈哈……”那胡人一声狂笑:“晋人小儿!看你眉目清秀,果然绵软无力,草原上刚刚学会骑马的女人都比你更像男人!”
众人都捏了一把汗。从刚刚那一声判断,张茂绝不是孱弱无力,反倒是这鲜卑体格惊人,竟在这时还在玩笑,看来真的来者不善了。
胡人突然大吼一声胡语,惊天动地。
馆中女子平时只是伺候那些王孙公子,听惯了轻声细语,哪里受得了这声巨响,个个吓得心惊胆裂,面色发白。
伴随着吼声,四名胡人撞开入口几名女子,直接闯到大堂。他们身着短褐,朴实无华,腰中带刀,一看便知是那主人的扈从。
四名胡人把张茂团团围住,凶神恶煞,从腰中抽出马刀。
张茂腹背受敌,处境极为不利。他一个箭步跳到台阶的扶手上,居高临下。一个胡人想要上前,被他一脚踏在脸上,向后踉跄两步,暂时脱离险境。
不过手无寸铁,胡人步步紧逼,张茂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
周围看客一看刀光既出,个个吓得魂飞魄散。鸨妈惊叫道:“快去喊官家!”周围众人哪里管得上,生怕自己被乱刀砍中,四下逃窜。方才还在公子身边阿谀奉承之徒早已溜之大吉了。
胡人仗着人多势众,又手持利刃,对张茂更是肆无忌惮,疯狂地砍杀过来。可怜二公子只能步步相让,一个劲地在台阶上躲避。马刀砍在木头上劈啪作响,让人心生忌惮。
“胡儿!仗势欺人,算什么英雄!”张茂只好一边挣扎躲避,一边叫嚷道:“四个人欺负我手无寸铁,才是女人的做派!有本事的,便一对一光明磊落地决出胜负来!”
那四个胡人扈从好似听不懂中原语,继续追砍,只有他们的主人嘲笑道:“晋人小儿!看你之前左拥右抱、呼风唤雨的,如今那些溜须拍马之人早已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倒是成了孤家寡人,还真是好笑!”
张茂退无可退,情急无奈之下,竟从二楼跃下,跌在地上,还好此处有一几案,楼又不高,才不至于伤痕累累,但也腿脚发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身上精美饰物也跌得七零八落。
楠枝倒不像其他人那样抱头鼠窜,还是安坐原座,不紧不慢地喝着水。她本来还想看这纨绔子弟出丑一番,可是现在事态越发严重,再这样下去恐怕一发不可收拾。要是张茂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想法还没有开头不就断了吗?
如果此时送个人情,也对自己有利……楠枝想着,左顾右盼,看见大堂入口处立着一副扁担,想来也是搬运货物之用。
事态甚急,来不及多想,楠枝跑去抱起扁担,大喊一声:“张公子!用这个!”说着用尽全力一掷,把它丢到了张茂面前。
张茂一个后仰空翻,跳下几案,伸手抓起扁担。这时四个胡人也持刀冲下,又将其团团包围。
不过
过此时张茂已有器物在手,心中稍定。摆好架势,准备迎战。
胡人主子见到这意外一幕,越发好笑:“晋人小儿!居然想用一副扁担挑战四把草原的马刀?就算是祁连山下的勇士也没有几个敢如此嚣张的!你一个粉黛小儿休要寻死,乖乖伏地求饶,倒也可以放你一马!”
“哼!”张茂轻蔑一笑,“听你一言,倒是让我觉着尔等鲜卑胡儿没几个英雄,只会以多欺少,虚张声势罢了!”说着攥紧扁担,把一头指向前方,作持枪状,目光凌冽,不屑一顾地说道:“尔等卑贱胡儿,四把马刀又如何?五尺扁担足以制之!”
这时一名胡人扈从挥刀冲上前去,刀光自上而下迅如疾风。张茂不躲不闪,手中扁担一个翻转,向前突击,居然快如闪电!扁担的头精确无比地从胡人的刀锋之下,手臂之上插入,一直捅到胡人的下颌,痛击在胡儿喉咙上!才一瞬之间,胡人的刀滑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疲软无力,口吐白沫,趴倒在地。
好快的枪法!居然只用一击就打倒了一名胡人勇士!
而且用的只是一根扁担而已……
主子接刀向前,与张茂面对而立,目光凶神恶煞,气势咄咄逼人。
然而这胡人不像他的扈从那样莽撞,只是慢慢紧逼,右手持刀居于后,左手居前,其身形魁梧,稳健如山,毫无破绽,看架势像是要后发制人。
张茂眉头紧锁,顿觉这胡人不好对付,虽然自己身高近乎七尺五寸,然而面前的对手几乎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来。以下攻上,殊为不利。他便灵活一跳,矗立在一张几案之上,架起扁担,斜在前方,摆出攻守兼备的架势。
双方屏息凝神,如同两尊雕塑一样僵持着,然而任何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会感到这两尊雕塑不是纹丝不动的,或许在眨眼的瞬间就会爆发出令人惊叹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