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奇女子,竟然会在边郡的大夏城,开了一家医馆。
因为受伤的人太多,淳于缇萦和弟子第一步便是为这些将士清创,然后准备施针。
就在医馆众人忙碌之时,一个穿着青色襦裙少女步履轻盈的避开来往忙碌的医者,和缇萦夫人同款杏眼中,灵动的眼眸张望,观察弟子施救的细节。
五官精致,长发如瀑,和缇萦夫人八分相似的绝美容颜下,多了几分少女的灵动和古灵精怪。
“李乔幽,今日医馆内有大事,不是你玩闹的时候,赶紧回到后堂。”
李乔幽年十五,是缇萦夫人的女儿。
“母亲,我没有玩闹,我真的想帮忙,我已经学习医术六年了,你从来不让我出诊。现在医馆内都这么忙了,你就让我帮帮忙吧,帮忙清洗伤口,热敷活血这种事,女儿总不会做错的。”
李乔幽见被母亲抓包,立刻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求饶。
“不行,你上次给戎人治病练手,直接抓了二两附子的事情都忘了吗?”
缇萦夫人看着女儿热切的眼神,不禁有些头疼。
大夏城的边军时长戎人交战,抓获的俘虏有生病的,一般都送来缇萦夫人的仁心堂治疗。
倒不是汉军优待俘虏,而是缇萦夫人手下学医的弟子众多,总是需要病人来练手,积累经验。
在戎人身上练好了,才能给汉人治。
“母亲,那个戎人本身就染了寒热重症,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才有一线希望。再说,那个戎人也没说我治的不好啊。”
李乔幽俏丽的面容上略微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本能的狡辩了两句。
听到女儿的狡辩,缇萦夫人立刻怒上心头。
都治死了,怎么开口说不好?
可惜手中的活停不下来,否则李乔幽一顿板子是跑不了的。
就在此时,荆仓也拿着安国少季的方子,找到了缇萦夫人这边。
“夫人,跟着军司马来的那位公子,让我按照这方子抓五十服药,先煎起来备着。”
“那个安国少季?这人怎么还不死心,真以为自己学了几天医术,就能治病救人了?这里是医馆,受伤的都是我汉家军卒。用汉家军卒的性命来修习展示他的医术,简直荒谬。他真想展示自己的医术,让他出城抓几个戎人就是。”
缇萦夫人真的怒了。
自己修习医术多年,活人无数,每次治病都战战兢兢,唯恐自己医术不精,罔送了性命。
这些权贵们,从来不把庶民的命当做命。
也不怪自己父亲当年不愿意为这些权贵治病。
缇萦夫人一改温婉的姿态,声音吼得很大,故意让安国少季听到。
然而,一句说完,所有等待治疗的士卒也不哀嚎了,纷纷安静了下来。
在缇萦夫人的错愕下,受伤的士卒纷纷请缨起来。
“公子,我老李皮厚,公子想要磨砺医术,从我老李开始。”
“公子,我家就我一个,治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的,最适合公子你磨砺医术。”
“公子不要听他们瞎说,谁不知道我老陈命是最大的,军营里的胡军医,治十个人,死七个。我老陈在他手下来回三次了,不也没事。”
五十员伤兵纷纷请愿,让安国少季治疗,治死也没关系,着实震惊了在场所有医生。
缇萦夫人绝美的脸庞上似是不解,也似是追忆,最后沉淀为一抹复杂的神思。
荆仓心知老师是误会了什么,赶忙将安国少季开出的药方递给了缇萦夫人。
缇萦夫人快速扫了一眼药方,随即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