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三族是大汉最为严厉的处罚,一般只有谋反大罪才会被夷三族。
安国少季对东宫大不敬,判個斩首毫无问题。
只是直接按谋反罪论处,是不是过了?
至于安国少季的诛十族,大汉律法暂时还没更新到这个版本。
春陀躬身为窦漪房侍奉上饮水,似是追忆道:“当初先帝也是如此。故安侯申屠嘉在朝堂上,以丞相之位总管百官,动不动就抓着先帝的错误,直接开骂,百官公卿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先帝留。”
“甚至连当时先帝最宠信的晁错大人,都险些被故安侯直接斩杀。脾气可比安国少季爆裂多了。”
侍奉完饮水,春陀站在窦漪房身后,为窦漪房按摩眼角的穴位,“先帝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与晁错大人一同气死了故安侯。”
“当年这件事,可是让朝堂上下,非议了先帝好久。哪怕先帝驾崩了,朝野上下也在这件事上,对先帝诸多诟病,说先帝逼死忠良。”
春陀能在皇宫中侍奉两代君王,对皇帝的心思,自然是看的透透的。
天子绝对不会放弃任用安国少季的。
只是太皇太后这边的心思却是很复杂。
“呵,你这奴才,倒是知道皇帝的心思。”窦漪房没好气的看了春陀一眼,“当初故安侯,可不只是骂先帝。我第一次产生立阿武为皇太弟的心思时,他骂我这个太后,可骂的比安国少季难听多了。”
“骂我是乱政妖后,直接奏请陛下,仿先帝事,诛除诸吕。”
虽然嘴上在说着申屠嘉辱骂自己的的事情,窦漪房却是没有任何责怪的表情,叹了口气道:“故安侯申屠嘉作为丞相,他维护了汉家天下,作为老臣,他对得起文帝托付,作为臣子,他尽到了对先帝忠敬的责任。”
“是先帝对不起故安侯。“
先帝不容诋毁,敢说出先帝对不起故安侯这话的,当今天下也只有窦漪房了。
“太皇太后言重了,先帝当时也是为了谋算削藩,并非有心气死故安侯的。”春陀作为陪伴了大汉棋圣一辈子的老人,自然知道棋圣薄凉的性子。
故安侯对得起大汉上下任何人,但终究是挡了先帝的谋算。先帝不惜用最脏的手段逼死故安侯。
但作为故主,春陀多少还是要为先帝辩解几句的。
“去将皇帝请来吧。”
窦漪房没理会春陀的小心思,直接让春陀将刘彻请来。
自己这个孙子,作为帝王虽然稚嫩,但一颗吞吐天地的雄心,却是超过了他的父亲和祖父。
春陀奉命离开后宫,然而过多久,刘彻就迈着匆匆的脚步,出现在了太皇太后寝宫。
汉武大弟心焦安国少季的处置,从韩安国处出来时,直接奔向了窦漪房的寝宫。
看到刘彻气喘吁吁的样子,窦漪房也不禁有些头疼,“彘儿,你是天子,天子永远不可以慌乱。”
“祖母所言甚是。”刘彻躬身行礼,随后抬头道:“只是韩安国担心安国少季,恳求的紧。”
“韩安国只是一个臣子。哪有天子为臣子着急的道理。”
“祖母,那安国少季口无遮拦,不知道祖母准备怎么处置他?”
“口无遮拦?明明是一个一个大逆不道,目无君王的臣子。”
窦漪房的一句大逆不道,让刘彻心中一惊。
太皇太后,似乎比自己预估的还要生气。
刘彻立刻将目光看向了春陀。
春陀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大殿内景帝的画像。
刘彻立刻心领神会,开口道:“祖母,逆耳之言,未必不敬;昔日故安侯申屠嘉,在有关国家治乱、社稷存亡的大问题上谏时一向是坚持原则,据理力争。”
“对父皇的失误批评如刀在喉。他提倡上书言辞激切,无所顾忌。父皇虽然当时难以接受,但他毕竟认识到故安侯是忠心奉国,有利于国家长治久安,因此对其进言多所采纳。”
“朝野上下,无不称赞申屠丞相为国之脊梁,股肱之臣。”
“父皇也未因为申屠嘉的犯言直谏,而有损天威。”
“孙儿以为,安国少季之才能,不下当年故安侯,所言虽不恭敬,却字字不忘家国大义。”
窦漪房看着自己孙子用申屠嘉,来类比安国少季,不由摇了摇头。“安国少季,可不是故安侯。他.....”
就在窦漪房准备反驳刘彻时。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窦漪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