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姑娘。”
听到女子话语中的三分不满,七分欣喜,朴十年不由也回了一声,又说道:“才几日没见而已,姑娘的头发似乎又长了很多。”
小胖的发量已让人惊叹,可是和自家小姐章出尘比起来,自又算不得什么了。
小胖的头发只能延伸到挺翘的后臀,而章出尘一头乌发却可以到脚后根。
每每洗头发时,都要选一个硕大的木桶,人仰躺在软椅里,头发在木桶中随着温水浸开,像是一团散乱舞动的海藻。
章出尘明显才洗过秀发没多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皂角和丁香的味道。
微风起时,她那一半盘于脑后,一半散乱的头发,不时飘零摇曳。
又有几根很是调皮的拂在薄粉傅面,冰肌莹彻的脸上,让人一瞧之下,不由得想要一亲芳泽。
朴十年好似也有这种冲动,便不由往前走了几步。
却蓦然惊醒,暗道:“这个妖精小蹄子当真会撩人,差点儿让本公子失防,这如何使得?我今儿此来,可不全是会姑娘。”
这才堪堪站定,那边章出尘的温言软语已经袭了来,讲道:
“朴公子,难得你明日便要去神京,去会忠顺王府长女,今儿却有心到我这里,你到底是来辞行,还是……”
说着话时,她已委委从秋千架上起身,就这般如小鸟般站在朴十年面前。
只她那一身白衣,又衬得披散在两肩的乌发,如拂风里流动的瀑布。
更何况,虽有额前几绺半遮着面,似也不能遮住绝美容颜。
朴十年今晚没和幂儿姑娘一同乘船北上,到这簪花院里来,本意是收拾王仁和薛蟠二人。
之所以先到章出尘这里来,自是一为辞行,一为相助。
可看到章出尘样子,又听她刚才的话,那盘桓在嘴边,需要相助的话,却是一时间,如何也不得而出了。
便不由得瞧着章出尘撩人心怀的眸子,略一支吾,讲道:“章姑娘,你我之间,如何说得出辞行这种话儿,不管是金陵还是神京,不管相距几何,你我都仿佛近在咫尺。”
这一年余来,朴十年混迹风月时,不知道说过多少的土味情话。
但这时候他觉得,好像真诚更能打动人。
果然,本还似泡在醋缸里,有些幽怨的章出尘立时脸上便堆了笑脸,斜睨了朴十年一眼讲道:
“朴公子,就你嘴儿甜,说话好听,哄着我,却也不枉我们白白相好一场了。”
说着话时,她已如穿花蝴蝶,变做一身的轻盈,拉了朴十年手儿便向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欢快说道:
“朴郎,既然你说近在咫尺,那就依了你如何,你看呀,我已经收拾好了行装,明儿便和你一同北上神京。”
章出尘的这处别院是两进的院子,刚才时候是在前院,这会子她一手提着裙裾一手拉着朴十年,穿过过厅,踏上回廊,没一会便到了自家闺房。
女儿家的闺房,岂容男子随意逗留,可章出尘毫不在意。
而且,这时她的闺房里,有着收拾好的行李堆在一旁,房中桌案上,还散乱着许多金银首饰,玉石玛瑙……
才一到闺房,章出尘就又说道:
“朴郎,我乃蒲柳之身,更是蒲柳之姿,断然不敢和王府长女相较。
但一闻听你明日便要去神京,便心下里恍惚,犹若失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