幂儿姑娘对朴十年,可以是百般温柔,也可以是稍稍埋怨。
但对外人,却没那般客气。
“我为何要知道那大船上的人是谁?”
她随口怼了一句,别过脸去。
一旁游船上的男子白得了个不是,有些哑然,也只好拱手说道:“冒犯了姑娘,是我的不是了,只是……”
他微微叹气,有些尴尬。
两船相距并不远,只不过数米之遥,朴十年瞧见那游船上的公子欲言又止,心下里虽警觉,以为他是故意搭话。
可即便如此,倒不如主动弄清楚缘由。
他便起身拱手,笑说道:
“这位公子,我家丫头不知礼数,你千万莫见怪,我正好心有疑问,想知道那大船上的人是谁,不知公子可否告之一二?”
朴十年其实也能猜得出来河心船队领头的是谁,只是没想到自个儿运气不太好,偏偏在这个当口遇到。
除了朱勔,谁还会这般兴师动众?
且那大船上虽有遮拦,也可以瞧见巨大太湖石的轮廓,像是一座小山头被平移到了河心上,甚是壮观。
“公子客气了。”
游船上的人得了台阶,尴尬稍解,转而就说道:“当今官家听信谗言,修筑艮岳,苦的却是江南百姓。
那朱冲,朱勔父子二人,虽也是姑苏人氏,却为君作伥,欺压百姓,且看他们,还能逍遥多久?“
游船上的公子,脸上有着悲愤。
仿佛是好心,或是觉得朴十年态度真挚,他便又讲道:“兄台既乘坐沙船,想来是急着赶路才是,不妨在前头小镇稍待片刻,或能错过大船。”
他说罢,也不管朴十年答不答话,只一拱手,转身便去了船舱。
没一刻,
对面游船船舱里便传出来丝竹之音,还有那调笑的小娘子们,或是轻展歌喉,或是挽袖猜枚,不一而足。
朴十年刚才还以为自己被忠顺王府的人追上,或是盯上,故意派了人来叨扰,但看那游船上公子的作派,想来又不是。
一时间他也不愿多想,只朝幂儿姑娘说道:“拿舆图来。”
幂儿姑娘倒没如何,转身去拿舆图,待回转时方说道:“公子,刚才那人所言,可还牢靠么,当真在前头小镇,能越过朱勔的大船?”
她不过顺口一问,已把舆图摊开在桌案上。
从姑苏开始,到神京的这一路之上,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的小镇,码头,舆图上也多有标注,很是详细。
朴十年一瞧之下便心中了然,说道:
“想来刚才那人所言不错,他口中的小镇,应该便是永安镇。”
舆图上的永安镇座落在河弯,从图上便可以看出来,那里的河面较之周遭都要宽阔上不少。
而且。
流经永安镇的不止是运河一条河流,还有数条天然的河道,也有几条和运河相接,着实可以在这里越过朱勔。
除此之外。
永安镇虽然不大,却也是交通要道,商业繁华。
只永安镇上驻着的各种镖局,没有一百,数十家也是有的。
虽然生在江南水乡,但一直待在船上也让人很是烦闷,幂儿姑娘心知朴十年必在永安镇停驻了,方说道:
“公子,或我们可以在永安镇出售咱们的肥皂,香皂,岂不两便?”
朴十年知道幂儿姑娘是想到镇上游玩,也不拆穿,只回道:“本公子也是这般想,若是赚了银子,请你吃烧鸡可好?”
一主一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倒消减了不少行船中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