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握紧了拳头,二度谢过陈掌柜,步伐沉重地走出了陈记木材铺。
她想过很多人,就是没想到会是他。
电光火石之间,夏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此事,怕是早有端倪,只不过被她忽略了。
现在想想,早些时候她看过的捕快档案,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在知春典当行处处想要她性命的人,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就在她满脑子都是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撞了她一下。
夏言停下脚步,想看看那人是谁,一节竹管蓦地伸到了她面前,轻烟飘过,她就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了。
这是?!
她还没来得及过多反应,就晕了过去。
等夏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察觉自己被绑了起来,环顾四周,微暗的光线下,除了光秃秃的墙壁,并无其他,完全无从分辨这是哪里。
而她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在她不远处,坐在逆光位置那人的注意。
“醒了?”那人的声音,透着股温和。
“你为什么这么做?”夏言闭了闭眼睛,面露痛苦之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夏,你知道吗?我其实很喜欢你这纯粹的性格……”
夏言不待他说完便吼了一句:“钱哥,为什么?!”
这人,是钱易。
陈记木材铺的陈掌柜告诉夏言将腰牌送去修的人,便是钱易。
而夏言后来回忆起不对劲儿的人,也是钱易。
“小夏,你还年轻,做捕快时日尚短,其实很多事情,并非如你所看到的那般。在知春典当行,我既想杀你,又不忍杀你。萧与非去救你的时候,我是松了一口气的。”
钱易的声音淡淡的,透着股沧桑之感。
“钱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捕快档案上记载,钱哥你最是顾家,可据我来之后的印象来看,你这一个来月都是睡在知机处,根本就没回过家。”
夏言直到此刻,还是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钱易看了夏言一眼,说道:“小夏,有时候你的聪明,反而会害了你。对了,你身上那块碎木屑我收走了,我没想到我的腰牌居然是在与你打斗的时候磕坏的,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夏言听了钱易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叹气道:“钱哥,其实就算没有这块碎木屑,我也早晚会想到是你的。”
“哦?为什么?”钱易有些好奇地问道。
“钱哥,你还记得我在知春典当行遭人追杀之后回到县衙,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啊,身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没有对你表示过度的关心,也没把事情全揽到我自己的身上。我还说这不怨你,谁能想到会有黑衣蒙面人忽然出现。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钱易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钱哥,我告诉你的是飞鸟集被蒙面人抢走了,可你说的是黑衣蒙面人。现在想想,你那么说,不是知道内情,便是你就是那黑衣蒙面人。不论怎么说,你与此事,肯定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钱易有些惊奇地看了一眼夏言,说道:“小夏,你竟比我想的还要聪明。那么,你猜猜看,我现在到底会不会杀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