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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探

三小由耿夏打头,萧蔓居中,叶尘最后,借着火把的亮光,小心翼翼地向洞内行去。因此前三人已经探过此洞一部分,虽是走得不深,但已经探过的路走起来也是极为顺畅。不多时,已经到三人此前走到的一个小岔路口。上次就是从岔口折返,此次继续前行,势必需选择一个方向深入。耿夏在路口停下,扭头向身后两人问道:“如何?我仍是选左侧,你们二人呢?”叶尘和萧蔓互相看了看,萧蔓摇摇头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无甚要求。叶尘想了想,从二狗手中拿过火把,分别向两侧洞口稍探了几步,再退回两人身旁后,最后像模像样地将分岔处地上与墙上的岩石细细观察了一会说道:“看这地上与石壁皆无甚出奇之处,不若就按二狗的意思,走左侧罢。”

意见统一以后,仍是按照此前入洞时的顺序,三人慢慢地沿着左侧石壁,向洞穴深处走去。行不多时,三小眼前景色便显瑰奇。四周是琳琅满目的石笋石柱,时而可见自洞顶垂下的石质华盖,形样奇丽,宛如由能工巧匠精雕细琢而成。再稍深入,山壁右侧出现潺潺水声,耿夏将火把往水声处照将过去,发现此处已然不像前一段路般平阔,右侧已是一条不见头尾的暗河在缓缓流淌,火光映得水面波光粼粼。“小心一些,虽然现下看起来风平浪静,但万一突然钻出怪物来,我们可不一定能逃。”叶尘看二人俱不言语,以为其余二人心中害怕,便故意压低声音吓唬他们。萧蔓听了暗自翻了翻白眼,并未搭话。耿夏哈哈一笑,讥笑了叶尘一句:“你在最后,且看好折返的路子,跑的时候可要把我们带得快一些。”三人终究是少年心性,兼之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管危险不危险,继续向洞中行去。就在三小离开不久,一团亮光不疾不徐地缀在他们身后,行进间不见任何迟疑,显得对此地非常熟悉。

如此向下行进了数里地,仍未发现任何岔路。且越往洞内,虽空气仍然充沛清新,但地上苔藓已越来越厚。想是因为虽有空洞可以透气,但是此处并未通风,故而较为潮湿。山壁一侧也不时出现洞穴,也不甚深大,火把一照皆可尽收眼底,洞内也见了不少活物。先碰到的第一个洞内甚多筷子粗细的蜈蚣爬行,吓得萧蔓头皮发麻不敢多看,用力推着耿夏叠声催促前行。再一个山洞内倒悬十数只大蝠,被火光一射,叽叽叫了几声后纷纷将头埋入翅间。下一个洞中却是碰到了三只鲮鲤,年老两只是黑褐色,幼兽是黄色一小只伏于母兽背部,见到三小想是受到了惊吓,化作两道黑影向洞内的山缝间逃了去。愈往洞内景色愈迥于洞外,三小虽然走得有些疲累,却也舍不得折返,不知不觉一直向洞内深处行去。

“快看,水滴石穿,旁边还有一个没穿的,已然被滴成碗了。”到底又是叶尘耐不住,循着水声发现了奇景。三人是逐渐向下行走,暗河突然出现了约四丈高的落差,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水瀑,远远地就听见了声音,被叶尘先行找到了。“百闻不如一见,书上读来总觉得有些言过其实,现下亲眼所见,才知寡闻少见。”萧蔓平日最是勤奋苦学,加上天生聪慧、过目成诵,还被据说曾是从四品的先生夸赞是骥子龙文,见此景观也发出一句感叹。叶尘用手扇了扇鼻子,啧啧两声开口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先生和我们一起来了,小蔓你一个女孩子,说话为何总是如此老气横秋的。”耿夏已然习惯二人斗嘴,在一旁打量起这新发现的水瀑。只见暗河到此处遽然收窄,原本数丈宽的水面,被山石一挤,纷纷从崖上丈许宽的豁口簇拥而下。崖底被水瀑常年累月地冲击,已形成一口深潭。此处已深入山腹,黑黢黢地并无亮光透入,耿夏举起火把照崖侧,只见影影憧憧,水瀑两侧长满绿苔与山菌。叶尘发现的水滴石恰在深潭旁,石上长着一株庭盖山菌,灰扑扑的不知道是甚品种,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岁,远观犹如一人撑伞赏瀑。瀑布水花溅了不少到菌顶,顺着菌纹向下滴落,正是这些水珠将菌下大石滴穿,引得三小一通赞叹。

耿夏举着火把站在最前,突然轻声咦了一下,仿佛发现了什麽:“小土小蔓,你们快看,那颗山菌后面是否有个山洞?”顺着火把的指引,叶尘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也不是十分肯定。萧蔓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提议直接道:“直接过去看吧,左右都已到此处,虽然路滑水湿不好走,小心一些尚是能走过去的。”“那就过去看看,不管有甚发现,差不多也是时候回去了,再晚就肯定要挨骂。”叶尘边说边推了推耿夏,右手虚指,将先前心中所拟路线说了出来。“慢些走,跟紧我。”耿夏打量一番,发觉确是如此可行,于是回头嘱咐了一句,看到萧蔓点点头、叶尘摊摊手示意无妨,将火把稍放低便向前走去。虽然水瀑哄哄在潭里溅起无水水花,但短短一段路仍是很快便有惊无险走完,只是行到一半时,萧蔓不小心脚底打滑差点摔倒,幸而前面抓住耿夏的衣服,后边叶尘站定托了一把才站稳。

从山菌下穿过后,行近水瀑一看,果不其然,在水瀑边缘依稀可看到一条黝黑不见底的向下通道。三小鱼贯穿过瀑布后,俱都石道入口处站定,此前一路走来并未发现人工开凿的痕迹,但此时发现的石道则是明显由人开凿而成,可三五人并行,甚为工整的石阶蜿蜒向下不见其尾。仔细看去,石阶两边石壁倒是未见雕琢,俱是天然山石,不时仍有石笋倒悬、石瀑倒挂。三小计议一番,在清点了此前准备的火把后,发觉如若回程加快些脚步,倒是有些富余可以往下探。此一行人俱都是孩子心性,本是计划探寻自然奇瑰,却在此处突然发现人迹,想起书上所描绘的仙府仙人都觉兴奋不已,想让他们就此回转自是万万不可能的。商议妥当之后,三人决定继续前行。就在三人下去后不久,一阵轻风穿过水瀑,洞口忽地氤氲起来,烟雾旋了几次倏地成了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男子出现以后并未急着向石阶下走去,伸手摸了摸道旁的石壁,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显是非第一次到此地。将手收回负在身后,男子在洞口稍待了一会,向着洞外某处扫了一眼,黑暗中也不曾借助光亮,便施施然向石阶下行去。几人相继走后,水瀑旁一处石壁背后转出一人,赫然正是此前跟在三小身后的黑衣人。黑衣人穿瀑入洞,亦是伸手摸了摸阶旁的山壁,轻叹一口气,将手中的火光熄灭,竟也是不须亮光,熟稔地轻轻向下行去。

三小沿着石阶踽踽下行,不多时便被一扇石壁阻住了去路。石壁颜色与两侧连绵洞壁迥异,一整块呈墨绿色,整个石壁上雕着一条腾在云间的青龙。“这...”石壁的突然出现让耿夏有些瞠目结舌,三小虽曾讨论石阶尽头是否有仙府仙洞,但心里仍是不信如此轻易就会被三人寻到,其中玩笑仍是居多。此时所见着实让人惊讶,想起前面玩笑心中不由踹踹。萧蔓遽见此景也是震撼不已,叶尘却是一贯地胆大,惊讶过后,兴奋地在旁边跳脚:“着实运气,出师得利。看这青龙形状一派祥瑞,定然是哪位仙人的修行门户,且等我等寻得开门之法见到仙人以后,央求仙人收我等为徒,从此御剑天上天下,好不逍遥。”二小听到叶尘一番话,心思也回转了过来,定睛细看,确如叶尘所说,石壁上的青龙虽是死物,但在火把的映射下泛出阵阵青光,靠得稍微近些的二狗觉得一阵凉气沁人心扉,非但不致人感觉寒冷,还让人感觉一阵舒坦。看到叶尘对着石壁上下摸索,找寻开门之法,耿夏将火把插入旁侧山壁石缝中,也开始摸索开门之法。萧蔓却是退后一步,借着火光仔细打量着门上的青龙。

就在三人忙碌间,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温润的询问:“可想知道开门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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