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雾气笼罩了远方的洛阳城，脚下的船还没有动，洛阳就已经淡出了视野。地平线越来越模糊，伴随着的，是关于洛阳的记忆。

“……”

我看着那曾经的故乡、曾经的目的地、曾经的立誓之地，叹了口气。不过，显然是洛阳的后两个身份让我更加记忆犹新。

进到船舱里，满穗还在趴着睡。

不知道是心底的什么念头，竟然驱使着我一步步靠近她，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坐到她的身边。

细细打量一番，我竟然对这张脸感到十分陌生，而这种感觉里却又夹杂着难以言明的轻松。

九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张像是藏着许多秘密的小脸就给我一种不安的感觉，在那危机感外，我什么都没有察觉到。那时，我也从未想过，她会长成这么一个姑娘。当然，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夸她是个大姑娘。

不过，满穗与穗，怎么说也都是一个人。

我喜欢满穗，可能是因为我根本无颜去面对穗吧。

“嗯……”

“嗯？”

我回过神，满穗的目光与我相碰，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倒是利索，站起来背过身去，小手捋了几下头发，干咳了一声，又转过身来。

“良爷。”

“嗯……已经是卯时了，我们现在正在路上，船上的干粮，吃一些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给她说了大致的情况，给她拿了一点干粮。

“好。”

我就坐在对面，满穗一口一口咬着干粮，越吃越慢。

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我突然又想起来九年前穗吃红薯的样子。

她告诉我说，那东西吃了可以长命百岁，而且很甜，很好吃。

“良爷。”

她的一声良爷又把我拉到了现实。

我应了一声，却是有点心不在焉。

我现在怎么天天动不动就九年前九年前的？看见满穗就能想起来那段跋涉千里的日子，看见个什么相似的东西都能让我回忆半天，这未免是有点太没出息了点。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我都吃不下去了……”

满穗的开口又一次打断了我的念头。

“啊?……好…好……”

刚才我也就是发个呆，不过满穗这样想，我就先让她吃完饭吧。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到了船头，看看周围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