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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侦探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死者。柯南怎么也没想到,大约半小时前还跟琴酒针锋相对、约五十分钟前给布朗下药的这位组织代号成员,竟然就这么突然地死了。

尤其是在宴会内有一位同是代号成员的利口酒、幕后还有个被多方强调过危险性的白兰地存在的前提下,麦卡伦竟死的如此轻易和干脆,这让柯南的怀疑和探究欲空前地澎湃——谁杀死了麦卡伦?为什么杀他?组织的敌人吗,白兰地或利口酒又为何没采取行动...?

布朗径直冲入了书房,柯南他们紧随其后。

他们进入的这间书房,布局相对简单。正对着门约3m处摆着一张实木书桌,尸体就躺在书桌和门口之间空地上,十分显眼。死去的麦卡伦心脏中枪,看上去是一击毙命。桌椅后是拉着窗帘的窗户,在桌角右侧和地面上散落着凌乱的白瓷碎片,看形状,像被打碎的花瓶。尸体倒地的方向恰好和右桌角呈直线,柯南眯着眼睛,初步下了判断,凶手应该是对麦卡伦心脏开枪,子弹穿透了人体后击中了架子上的花瓶,碎片撒了一地。

而除了书桌前方较空旷外,书房两侧装修都很繁复。进门左手边摆着堪比小型阅览室的书架,仅目测就有五六横排,高2.2米左右,将这个房间的左半部分填的满满当当。右手边是修在墙上的壁炉和橱柜,壁炉上方墙面上装饰着一排油画。

那排油画……柯南审视的目光扫到这里时轻轻顿住。在壁炉正上方悬挂的那副圣母像,画框略微有些倾斜,露出半指宽与周围墙体相比更加雪白的墙面。

“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布朗一马当先地来到壁炉前方靠近尸体的位置站定,俯下身,目光紧锁在死者怀中染血的书籍。

朱蒂和柯南他们走到布朗的对面,背对着书架面向尸体。朱蒂从头到尾端详着死者,对布朗的问题回道:“一本《夏威夷旅行指南》,您见过这书吗?”

布朗看起来既困惑又恼怒:“当然,这是我书架上的书,我有印象。问题在于,麦克死时为什么会拿着它?”

朱蒂轻声说了一句:“也许是死亡信息。”

他想用这本书传递什么吗?

看着布朗逐渐靠近尸体,甚至想上手摸一下对方的脉搏,卡迈尔立刻伸手阻拦。

“还请不要破坏案发现场。”

“怎么,你的语气听着就跟个警察一样。”布朗直起身,冷冷地瞪着他:“在我的房子里发生的事故,我连靠近查看的权力都没有吗?”

“那只是个忠告,布朗先生,并非对你的冒犯。”从围着尸体的这群人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柯南几人回头,正看到FBI探员贾思琳跨过房门,来到他们身侧。她还是带着随身的手提电脑包,微微气喘,看着像一路紧赶过来的,“在警方到来前我们最好保持这里原封不动,有助于他们破案。”

“您应该也很想抓住在您书房里杀人的凶手,不是吗?”她这么说。

服部下意识对了下表,对柯南说道:“二十一分钟,那个朱蒂老师判断的很准嘛。”从四楼来到这个房间所需的时间。

布朗挑起一侧眉毛,带着被这场意外激怒的语气快速地说:“杀人凶手?我不在意今晚会死多少人,如果你们真的破解了我的邀请函,就该知道我的晚宴有多鼓励你们去杀人,但别误会,小孩……”他注意到了服部和柯南面上浮现出的反对和憎恶的神情,布朗不甚在意地补充道:“我可不是以杀人为乐的那种混蛋,对我们这种人来说,”他指了下朱蒂和自己,这里显然指的是她投资者、资本家的伪装身份,“我们从不给死亡赋予什么多余的意义,杀人只是种手段,是个工具,就像你办公需要电脑一样。”他又点了点贾思琳,一本正经地总结道“我们有时候需要某些人消失,在于他们的死就像工程运作中的齿轮,必不可少,好吗?”

这个人在说什么?

柯南和服部感觉一股怒火直冲他们的天灵盖,这种轻视乃至物化人命的说辞甚至短暂地淹没了他们对死者的关注。

朱蒂耳麦中适时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冷笑,她听到赤井淡淡讥讽了一句:“那是白兰地的招牌说法之一。这个人跟白兰地有联系,而且是深刻的联系。”

她上前了一步,微笑着说:“这么说您并不介意这个人死在这?但您刚发现死者时的表现可与您说的不太符,布朗先生。”

布朗沉下脸,生硬地说:“不,我介意!他们该死在宴会上,而不是我的书房!尤其这还是我的保镖并非参与者,天啊,他进来这干什么?他怎么进来的?钥匙只有我有,而我确认我一直随身携带!”

他说着,拨开了站在他身前的卡迈尔,就要再次去看尸体:“让开,我必须得搞懂这些,你根本不明白——这非、常、重要。而且整个檀香山今晚都被封住了,警察要来也只能明早来,那时候早就晚了——”

理智伴随着布朗的这段话重新回到柯南的头脑中。他快速从话中摘出重要信息,布朗的急迫不是作假,他非常在意有人进到他的书房。警方今晚不会来,而布朗认为明早处理就晚了,为什么?是因为这起事件会对“今晚”造成什么影响吗?

服部突然拍了一下柯南后背,将沉思中的柯南唤醒,他抬头,发现服部给了他一个“兄弟,配合我一下”的眼神。

柯南:……

等等,你要干什么,在这种周围人身份不明成分复杂的情况下我们还是稳妥点再说——

“我想,我知道死者进到您的书房是为了什么,布朗先生。”

服部突然的话语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朱蒂看上去很想冲过来把他俩捂嘴拖走,卡迈尔和贾思琳同时看向服部,略显吃惊,莱斯利从进入房间后,就静静地站在壁炉边,一言不发,而布朗反应则有些奇怪。

他下意识地一眨眼睛,有些含糊又有些惊吒地问:“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了?”

服部伸手一指正对着他的壁炉上方的圣母像:“他是为了你身后那副画像背后藏着的东西,我说的没错吧,布朗先生?”

布朗本就站在那副圣母画像前,当服部手指隔空指向画像时,布朗也同样被他指着。面对这少年格外坚定而透彻的目光,布朗心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像一个不受控的意外分子闯入了原本平衡的游戏,这种想法突兀地袭击了他,但布朗很快又将之否认。

今夜一切都会顺利。

“什么画像?”布朗语气平淡地反问。

“唉?难道叔叔没有看到吗?”柯南歪着头,用小孩子天然的语气说:“只有叔叔背后的画框旁边露出了颜色不一样的墙面,这说明那副画框之前被移动过,而且那人在复原时很焦急,才没能将画框放到原位。很明显哦,连我都发现了。”

布朗侧过身,露出他身后挂在壁炉上方的圣母像,不置可否地问:“我是在这后边放了点值钱的东西,你们是说,麦克是个小偷?”

“不过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卡迈尔说,“我大致检查过,他身上既没有钞票、珠宝,也没有任何包裹、容器。除了一身衣服外,他什么都没携带。”

贾思琳若有所思地说:“也有可能是偷盗未遂。”

布朗哼了一声,轻蔑地说:“这个猜测倒有可能,毕竟我的保险箱不是那么好打开的。”他转过身,将画像向上旋转,露出它背后藏匿的、嵌入墙体的保险箱,以及锁地好好的柜门。

布朗看着锁,笑着对他们说:“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这需要我的完整掌纹才能开启。”

柯南心中咯噔一声。

他立刻跑到死者身边蹲下,既然卡迈尔说这人身上没有东西的话,那唯一的可能就在……柯南抬起死者的左手,在布朗不满地叫嚷“小鬼,你干什么!”的背景音里,露出了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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