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小姐昨晚还惊觉吗?”窗外传来常嬷嬷的声音。
许是担心吵着沈知念,声音压得很低。
“嬷嬷,昨晚小姐夜间没有惊醒了,想是喝了几日安神药,开始好些了。”春桃轻声回。
沈知念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还是有些恍神。
这是她感染风寒的第六日了。
前段时间因着贪玩,她和闺中好友结伴到郊外赏花,淋了点雨,受了些凉,没想到回来竟一直高烧不退,惹得尚书府一众人焦急不已。
父亲甚至特意求到皇上面前,从太医院请来了太医为其诊治,好在喝完太医开的几副方子,沈知念逐渐退烧醒转过来了。
但因这一场病,她的脑海里涌入了大量的前世记忆。
原来那刚走完纳征礼的状元郎陆清川并非她的良配。
上一世不止父亲赏识他,她自己也对其一见倾心。
她以为这是天赐良缘,怀着满心喜悦嫁到陆家,新婚之初两人举案齐眉、红袖添香,确实也过了段舒心日子。
在状元府,她学着端方持家,想着将内宅打理好,以便夫君在外安心谋前程。
以前的尚书府千金,硬是逼着自己从一个娇娇小姐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当家主妇,她一度挺为自己骄傲。
不过那陆清川也确有能耐,短短几年,从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到翰林学士,最后一路平步青云,官至正二品的参知政事。
父亲确实没看错他的能力,沈知念也为夫君的仕途高升而欣喜。
但谁能想到,随着官职的上升,她的夫君似换了个面目,对她也不复从前。
以前的恩爱转淡,他从家乡接来了他母亲,顺带还迎来了个青梅竹马的表妹。
公爹常年缠绵病榻,待他撒手而去后,婆母方肯入京。
陆清川彼时已身居要位,皇上特许夺情,允许他在职丁忧。
侍候婆母沈知念本无怨言,但凭空多出的表妹却让她无比膈应。
服孝期间,她就似个外人。
待得除丧后,婆母让他给表妹个名分,陆清川竟也应允了,甚至欲立其为平妻。
她所求姻缘本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以为过往两人感情甚笃,结果竟是自己痴人说梦。
上一世沈知念质问这负心汉,换来的只是对方的冷淡疏离,一句“不要无理取闹”用来打发那么多年的情意。
婆母的尖酸刻薄、表妹的挑拨离间,都在冲击他们那岌岌可危的感情。
当然现在回想起来,这所谓的感情也不过是虚伪的情意。
想到这里,沈知念在悲意难忍的同时,莫名也生出了一股庆幸之感。
上天让她想起前世的一切,也是对她的眷顾。
前些时日得知陆清川提亲时的喜悦早没了,眼下她只想让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
她呆在房间也有些时日了,耗费了些精神才接受这个事情。
父母、兄长都很担心她,她也该振作起来,为自己、也为他们多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