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脑袋和自己下半身分离的人,用趴在地上的下半身,将自己胳膊扭曲一百八十度握着千斤重的铁戟刺穿了自己师傅。可自己师傅不仅没死,还一抬手招来了一道天雷,把那个煞鬼劈成了碎块。自己师傅将戟从肚子里拔出来,然后她肚子上的伤就愈合了。
这样的事自己曾不确定的看到过,但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那些不惜拿人炼丹画符的邪修,所追求的长生之法,不死之术,他们眼中踏入修仙的第一步。就是自己师傅,现在所拥有的神通。
宫商羽走到被自己用天雷劈成碎肉的煞鬼旁边,从那堆血肉里拽出一条白色的蜈蚣。那蜈蚣跟自己手臂差不多大,蛊?这么大?
宫商羽扯下那蛊虫的一部分,转身走向徐正年。
“有受伤吗?”
徐正年沉默的摇摇头。
“为什么要回来。”
“我,担心师傅。”
“如果我出事,你来了也没用。”
“嗯。”
宫商羽摸了摸徐正年的头,徐正年锻体后身高长了不少,但依旧比宫商羽矮很多。宫商羽的手拿开,一根细微的红线在完全没有被察觉的情况下,钻进了徐正年的头发中。
“我们走吧。”
宫商羽走在前面,步伐很慢。徐正年看着宫商羽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师傅离自己越来越远。耳边响起了一句句回响,好熟悉,好可怕,那是自己弟弟死时在耳边一直能听到的。
“长生不老。”
正午时分,徐正年在一条小溪旁为师傅缝补衣服,倒是还有其他的衣服,但师傅爱穿黑金配色的衣服。而且这衣服布料最好穿着舒服,也是布料的原因,徐正年只能从这衣服的衣摆处,截下两块来当补丁用。反正之前宫商羽为了救水中的难民也撕去了一块,这下衣摆两边一样齐了。
是啊,师傅可不是邪修,她人美心善。不仅救苦救难,还会因为自己无能为力救助别人,感到伤心难过。
徐正年抬起头来,小溪中,一人一马站在水里。宫商羽上身只裹着一块白布,裤腿挽到大腿处。她用一个木桶捞出水泼在夜殇身上,夜殇甩动脑袋。宫商羽将斗笠稍稍下压,挡住奔向自己的水珠。
真美好啊。
徐正年心中默默道,师傅是个好人。茅山的那些弟子,也曾这么想过自己师傅吧?
别想了!徐正年顿时呼吸急促,双眼瞪大,师傅不会害自己这就足够了!可如果她过去害过人呢?别想了!
“正年!”
徐正年一惊,猛的一转头,陌生的声音叫出自己熟悉的称呼?陈有文?
“我们很熟吗?”徐正年倒不是讨厌自来熟的人,但现在心情烦躁很,陈有文的热情像是火上浇油。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我们很熟吗?”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啊?”
“我们,很熟吗?”徐正年说话都咬牙切齿了。
这时宫商羽牵着夜殇走来,“你们还不走吗?作为马车的赔偿,那十两也已经退给你们了。还要跟着我们?”
陈有文立马站起来,拍去他那白衣上的灰尘,笑道:“宫大师可是要往西走?”
宫商羽没有理会陈有文,从徐正年手中接过衣服,“正年收拾收拾,我们走吧。”
“是。”
宫商羽和徐正年骑着马走在前面,陈有文紧跟在其后,时而吹奏他的那笛子,然后问道两人感想如何。但从来没有得到回应,而陈奉平,陈有行还有陈安情,三人就那么跟在最后面。他们的马车冲出重围后就散了架,好在里面的干粮行李什么的都没事。
“师傅。”
徐正年看向宫商羽,宫商羽瞥了一眼他们。
自己的好友张河牙曾告诉过自己,这种情况对于除祟的其实很常见,在野外遇上撞邪的行人。既是商机,也会是个麻烦。商机在于,你出手救了他,就能向他们索取报酬,说不定还能给你引荐些活。麻烦在于,要是个没目的地的那种难民什么的,对方很有可能会就这么赖上你,还是不给钱的那种。那么你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了,想个法甩开他们,或者直接开个价护送他们。总之不能因为没必要的同情心,让人家占了便宜。咱们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咱们豁出命斩妖除魔,为的就是那几两银子。这会儿你可怜他们,你穷的啃树皮的时候,谁可怜你啊?
“陈老爷!我们会护送你们到附近的县城,但是得二十两。”
“成交!”
后面的陈有文一口应和下来,陈奉平吓的跑过来,按住自己儿子脑袋小声骂道:“你疯了!咱们全部身家就十七两,到了新县城能不能安定下来都不知道!”
见识过这对师徒的本事后,陈奉平倒也不是心疼钱,而是怕到时候拿不出钱。这两位大仙一生气,把自己一家挫骨扬灰了怎么办?陈有文知道他们不可能这么做,安慰自己爹说道:“老头子不用担心,我自有妙计。”
两人说话很小声,还有马蹄声掩盖,但依旧躲不过徐正年强大的听觉。他倒不是在乎他们拿不拿的出钱,他知道师傅也不在乎这点,他们到时候拿不出钱也只会吓一吓他们。然后象征性的拿走几两,徐正年只希望那个陈有文的妙计别是套近乎,不然自己会被烦死。
徐正年嘴角突然上扬,自己还能猜中师傅的想法,自己离师傅没有那么远。对,师傅一直都是自己敬仰的那个师傅。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只要问清楚了,解开心中的担忧就好了。
“师傅,你的”
“正年,我能坐你马后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