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问吧。
就这么过了三天,一行人到了囊州以东的怀春县。怀春县位于长河上游,再加上管理囊州的荆湘王自己掏钱修建水渠,使得囊州昌山以东,一直到锦州,蜀州,躲过了这场足以淹没整个南方的洪灾。这些水渠贯连三洲,还造福了些干旱地区。
“人真不少啊。”陈有文掂着脚遥望四周。
怀春县城门前,大批的难民车水马龙的在门前慢慢移动。
“都是那大水冲的流离失所的,怀春县没有关大门。这当县长也是个好人啊。”陈奉平语气多了几分喜悦。
陈有文站稳身子纠正道:“不是县长,是荆湘王。荆湘王命令囊,锦,蜀三州开放粮仓接济难民。”
“还会给灾民发粮食呢?这朝廷不作为,得亏有荆湘王啊。”陈奉平听了陈有文的话,语气从喜悦变成感激。
但感激过去又生忧愁,身上就十七两银子,还跟着那两个除祟的大师二十两。怎么办呢,自己唯一手艺就是做鞋,补鞋。可你哪怕编草鞋卖,你也得先去买麻草啊。而且卖草鞋才几个钱,陈奉平以前都不屑编这些。钱啊,钱啊,得快的挣来钱给那两个高人,然后在这里买个宅子安定下来,钱啊,钱啊。
“老爷子,借我三两银子。”
“滚!”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借,那两位高人的报酬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陈奉平一脸怀疑的盯着陈奉平,“我给你三两,你能挣回来二十两?”
“哈,何止,到底的我也不能担保。但是,我可以保证给了那两位高人报酬后,还能剩一点。”陈有文挑挑眉一脸自信。
“姓名?”
“徐正年。”
“哪里人?”
“徐州人。”
“逃灾来了?”
“不,我是除祟的。”
守大门的官兵停下记录的笔,用目光扫了扫徐正年,然后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牵着两匹马的宫商羽身上,“一起的?”
“她是我师傅。”
“姓名?”
“宫商羽,齐州人。”
官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过去吧,过去吧。”
“师傅。”
“嗯,兴许有活了。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这会儿客栈可属实不好找,大多的客栈基本都被那些盘缠还富裕的难民包下来了。要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住客栈大部分都是哪个县的豪绅地主。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要开三间房,不是给自己下人丫鬟住,而是图个清静。徐正年废了点口舌,才说服一个阔老爷让出一间房给他们师徒住。那老爷愿意让的原因也无他,这两人是除祟的,兴许以后会有用得到的地方呢?但也说好了,不能有一点动静。徐正年也不明白,自己跟师傅能闹出什么动静。
“二十二两,余一百七十七文。”
徐正年坐在床上清点着还有多少盘缠,自从到了囊州之后,由于大水各地的物价也是飞速上涨,干粮布料什么的,甚至有些地方有钱都买不到。而自己锻体后身高暴涨,以前衣服直接就不合身了,师傅的衣服又太大。又花钱买的布料,自己偷偷看着几个缝工学会了点针线活,把以前衣服给改了改。然后也是体型的问题,夜殇背上背的东西原本就多,自己根本坐不开。没办法,又买了匹马。
徐正年叹口气,这一路上,钱居然都花在自己身上了。各种杂七杂八的书籍,丹炉,说起来炼丹用的药材也是不小的开支。徐正年一转头,宫商羽倚在窗边抽着烟斗,自己一路上没帮上师傅的忙,反而还花了师傅那么多钱。可自己居然会怀疑,害怕师傅。可是就是无论怎么样,心里都像有块小石子一直磨着自己的内心。理智已经在告诉自己了,不会的,师傅不是那种人。一路上都想了多久了,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多少遍了。自己都感觉厌烦了,差不多得了,这就是合适的时候了。
“正年,你是有心事吗?”
“唉?不,我,没有。”
为什么自己就是鼓不起勇气,只需要问一句,师傅你的不死之法是怎么来的?一切就得到解决了,不是吗?
宫商羽将烟斗在窗台上磕了磕,走到徐正年面前。双手捧住徐正年的脸,师傅一只手传来温度,另一只手只感觉硬邦邦的像块石头。两人的眼神交汇,宫商羽眼神如同寂静的湖面,没有丝毫情感的波澜。徐正年眼神一开始还有些惊讶,可慢慢也平静下来了。
“撒谎。”
两人的脸离的很近,以徐正年现在的听觉,甚至可以听见宫商羽的心跳。很慢,慢到不可思议。呼吸也是,间隔很久,起伏却很小。但是,还是能看到,那寂静的湖面,荡起了细微的波纹。师傅在犹豫?或者说在下什么决心?是什么?
如果用一个词形容宫商羽,那就是心如止水。如果不了解她,可能会觉得她更像冰,丝毫没有感情可言。可徐正年,他知道师傅不是冷漠,是冷静。她平静,但绝不是没有感情,她会伤心,会愤怒,也会高兴。只是她很少表现出来罢了,甚至,她还很擅长察言观色。徐正年这几天心不在焉的,师傅怎么可能没发现?不仅如此,师傅也知道自己是在为了什么而纠结。所以犹豫,害怕的也不止自己。
徐正年恍然大悟,可,这是不是也代表着。
徐正年嘴颤微的开口,“师傅,我想和你聊聊。”
突然房门被猛地一声推开,陈有文兴奋冲冲的大喊道:“正年!走啊!挣钱去!”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