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乾的打算还是没有实现,他次日就被赵绣送到庄先生那去。
赵绣提了十吊腊肉,拎了一坛酒,加上些银两当做束脩交给庄先生。
又把徐乾牵过去,笑道:“庄先生,这是我的儿子徐乾。”
她的笑容有些局促。
庄先生抚着长须,面容和蔼:“他交由我,你且去忙。”
赵绣“欸”了几声,尽管不舍也依旧转身就走。
她还得去给刘辉帮忙。
庄先生领着徐乾往屋里走去。
他问:“你可识得字?”
徐乾讪讪摇头:“还未。”
庄先生颔首,停下脚步:“那便由你的石斧师兄教你识字。”
徐乾朝着屋内那个熟悉的身影看去。
石斧?石大狗!
石斧也瞧见了徐乾,兴奋的挥手。
庄先生点点头,示意石斧带着徐乾进去。
石斧忙跑过来。
“识字乃学问之基,你且认真对待。”
庄先生告诫了徐乾一番,又拎着东西离开,进了另一间屋子。
“呼……”
徐乾松了口气:无论哪个时代,面对老师都会使人压力倍增。
他又看向石斧,跳起来喊:“好你个石大狗,你都成我师兄了。”
石斧委屈:“这也能怪我?”
石斧虽然被叫做石大狗,但体格并不壮硕,甚至还有点纤瘦。
他与徐乾同岁,但五岁入学,很是聪慧,颇得庄先生喜爱。
徐乾跟着石斧找位置坐下,蒲玉村还算富裕,桌上也摆的有纸墨。
石斧用毛笔蘸墨,先写了一个字,指着它对徐乾说:“这是‘人’。”
人?
徐乾看着那七扭八拐跟蚯蚓一样的字,不禁陷入了沉思:“这该怎么学?”
他捏起毛笔,依着石斧的字照猫画虎。
他内心吐槽:好像在画符。
“不对!”石斧又拿起了笔:“你的笔画错了。”
他一笔一笔的写,徐乾也照着一笔一笔的写。
练习久了,竟也瞧出几分模样。
徐乾觉得自己有病:怎么瞧着这蚯蚓一样的字也觉得端正。
日落西山,庄先生结束了对高年级学生的授课,进了屋,对徐乾道:“你且回吧,明日晌午之后再来,往后都一样。”
徐乾忙称是。同着其他几位正在识字的孩子回家。
春风袭袭,漫步于乡野之中,是难得的惬意。
徐乾同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着闲话:“我今天认了好多字。”
“我也是,我也是。”
“我娘又要给我做好吃的。”
……
小小的影子挤成一团,又不断缩小,最后只留下孤零零一人。
庄先生的私塾在村尾,徐乾是家离最远的。
“唉……”
他叹气,跑起来。
“不知道萍萍在干嘛。”
徐乾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她才八岁了,一个人在家得多无聊。”
啊,可恨的封建制度。
他越跑越快,终于,他推开门,大喊:“我回来了!”
寂静一片。
家里没人?
他试探的喊:“萍萍!”
还是无人应答。
“呼——”
风送来了一股子血腥味。
“今早的猪,血是收拾好了的。”
徐乾瞬间警觉,他蹑手蹑脚的朝后院摸去。
他的心慌慌的:“萍萍不会出事了吧?”
萍萍正背对着蹲在那儿,手里拿着东西不知道在干什么。
徐乾瞳孔猛的一缩,萍萍身前的东西被挡住了,但漏了一双腿在身侧!
妈呀,凶杀现场啊!
徐乾忍住不发声,向外退去。
可能是萍萍太过警觉,她居然转过身来,盯着徐乾看。
黑白分明的眼珠还是那样干净,但徐乾只觉得害怕。
他的声音都在抖:“萍萍?”
他目光下移,不禁怔愣:这是周虎?
他的目光不禁变得复杂起来,怔怔的盯着萍萍。
“盯个毛线啊!”徐乾内心在咆哮:“我要跑哇,给我脚上赶紧安一双风火轮啊,沃日,这姑娘不才七岁吗?怎么放倒了周虎啊!”
救命救命!
徐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萍萍。
不要突然暴起啊!
他叹了口气,朝着萍萍走去:“你…我其实不在意他说的话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萍萍弄死周虎能是因为他?
但没想到萍萍眨了眨她漂亮的眼睛,眼瞳里倒映出徐乾向他走来的身影,她的声音随风飘起:“可是我在乎啊。”
啊?
徐乾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闷闷的又带着点开心,还有点兴奋。
他跟萍萍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但他压下了那些意味不明的情愫,心里松了口气:稳住了稳住了。
徐乾又问:“这尸体该怎么办?万一被爹娘发现了就不好了。”
他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萍萍盯着他,半晌,才小声说:“把他剁碎了喂猪。”
我靠,妹妹你连处理方式都想好了啊。
徐乾蹲在萍萍旁边,他这才发现萍萍手上拿的是刘辉用来杀猪的刀,被他发现时她正在割周虎的头。
头已经被割掉了。
幸好徐乾没跑。
“好吧。”徐乾认命:“我该干什么?”
萍萍的声音还是小小的:“你把他衣服脱了,把他的手和腿割下来,骨头抽出来扔在那堆猪骨头里,肉剁碎。”
“那我们得快点了,爹娘晚上就要回来了。”徐乾甚至在催促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