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李希言看着手中的三张表格,众横时间、内容、政令条目清晰。制表,这些学生里就属罗一最擅长,能举一反三。
“说说吧。”
“是,从这十五年的抵报上我得出下面几点朝政变化:一,六部官员兵部和户部换了两任,北和西边境之地的官员更换频率大于其他地方,尤其是近5年。二,商税、农税均有不同程度上涨,尤其是商税涨了近两成。三,粮价涨了且近三年没有降下去,棉麻价格也涨了。四,禁止了民间私盐、和矿产。就这些,别的基本没有太大变化。”
“很不错,梳理内容、观察入微。但这些你猜猜,是何意?未来会发生什么?”李希言循循善诱。
“想不出来。”
“大卫周围有多少邻国?”
“南越、吐蕃、西戎、东胡、东朔、东突、北狄、北胡、鲜,”
“这回你再想想这些政令的变化。”
罗一猛然惊醒般,“要打仗了?”
“嗯,也许吧,北狄和西戎近些年总有些小动作,朝廷这是在随时准备着。不过这些都是抵报上有的,那这上面没有的你可看出了什么?这里面缺了什么?”
“好像各地军队没有变化”
“哈哈,很好,你现在成长的很不错,能够见微知著,遇事机敏,我也不用担心了。”李希言站起来拍了拍罗一的肩膀,走向了门边看着落日的余晖。
罗一顿了下就站了起来,角落里老神在的安海瞥了眼罗一差点站不稳的双脚继续闭目养神听着周围的动静。
“将士们已经近40年未打仗了,敌人也已经养精蓄锐很久了……”李希言喃喃自语。
“打仗会死很多人吗?”
“会,一将功成万骨枯……”收起了感慨,转向罗一道:“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用眼神示意罗一接着。
罗一会意“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犹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建高旗而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夫春雪偎阳,寒蓬易卷,今欲先驱诱谕,暂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虏骑。眷言筹画,兹理何从。”
“嗯,很不错,以此开题,写一篇策论”。“啊?哦”李希言说完就转身进了里屋,留下一脸苦逼的罗一。
罗一翻阅了小院里所有的史论书籍,罗列了一堆历史上关于战争的例子,找出其优缺点,又熬了三天两宿,终于完成了一篇关于战争关于边防安全和邦交的国策论。
李希言看着满篇的稚嫩又热诚的想法,长长的呼出了口气,成了,这孩子今年会试应该问题不大了。但想要更好的名次,还得再雕琢一番。逐条给罗一指出问题与疏漏,“这里,互市通商,税几何?如何分配?如何监管?这里,通婚如何做?同化异族的具体方略如何?还有这里互派使者相互参与双方的朝堂,这一点如何既能避免涉密?还有这里……”
午后阳关绕着小院,离罗一出发之日没有几天了,安海忙前忙后的准备了许多干粮,又雇了刘跑腿和他家的骡车准备一起启程去京城。
刘跑腿的车加固了车盖,又新刷了桶油,垫了桐油布,下雨决计不会漏雨。
临走的时候,李希言又塞给他一个荷包,里面是五百两银票和一个小铜牌,“莫逞强,在你能力范围之外的任何事都不要去管,这是个信物,别人欠的人情,如遇生死大事,用这个去找京城的何记镖局求救”。
罗一珍重的接过放进了怀里,恋恋不舍的又看了看李希言,转身向旁边的于鹄、李霄道别,又捏了把别扭的肖然脸颊一下,让他好好读书。
骡车慢慢的走远了,几人也回转进城。
“先生,过两日学生打算跟随一个商队南下,我想学经商。”李霄拱手对李希言道。
“嗯,去吧,任何行当都需要用心经营,唯有用心方能成就大道。”
“先生,那我也回家了,明早赶回府学,不能来与先生告别了。”于鹄也拱手道别。
两人路过肖然各自又掐了他的脸颊左右一下,肖然鼓着腮帮子默默的跟着李希言回城。也是,这小子吃胖了,也白了,脸颊鼓鼓的甚是可爱,连她都想掐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