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一冷,严肃道:“可有十全的把握?是贴身侍婢么?”
“他说那侍女衣着普通,不是像掌事宫女。奴婢又根据他对那宫女面容的描述去了一趟会计司,会计司是掌管宫人的地方,根据存档记载,那名宫女的确在苏贵人处当差,但只是一个打杂的小宫女,素日里主要打理花花草草。”
有晶莹剔透的冰水接连不断地从殿檐细密的冰柱上滴滴答答地滑落,一滴一滴地敲落在我疑惑不定的心上。
这时灵雲奉上了双皮奶,秋语接过端到我面前,灵雲默默地退下。
我用青花瓷勺子轻轻搅拌着,奇道:“那便怪了,寿药房的掌事太监为何能将一介宫女的面容记得如此清楚呢?竟然能让你在存档里找到。”
“那宫女的嘴唇左边有一颗黑痣,且额头上有一块拇指大的粉色胎记,许是因着这个,所以他记得清楚些。”秋语的眼底有细碎的光刺在幽幽地晃着,沉浮不定。
既然是打理花花草草的小宫女,那便不大可能会打理苏贵人的饮食了。那么便是苏贵人因着之前与我有过节,吩咐她去领取朱砂来谋害我了,但转念一想也未免太容易被人查找到了,苏贵人虽说趋炎附势,但不至于如此莽撞,那么会不会是这个宫女要谋害我?但根据秋语的描述,我根本没有见过她,难道是,有人收买了那个宫女,要一箭双雕?
明亮的月牙似白花瓣瓣,要盛开到极致,淡淡的银色光辉从云彩后流泻而下,偶尔有清风吹皱了月影,亦吹破了我的心思。
翌日晨时,阿烨下了早朝便来到了永和宫,我泡了一壶茶水,是他钟爱的杨河春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当然,我并没有把苏贵人与滟贵人说出来。
“小厨房也太不小心,竟然没有发现,往后你的吃食一律要用银针试过才好。”阿烨神色凝重,坚定道,“阿澜,我要追查到底,将那下毒之人惩惩处,以儆效尤。”
我徐徐道:“昨日之事,小厨房也无法预料,还是不要追究了。再者,此事牵连的人不少,你出面固然雷厉风行,只是若那背后主谋心机深沉,找了一个人李代桃僵,到时连累了清白无辜,便不妙了。所以还是我私下调查,待到证据确凿,再一举击溃。”
阿烨思虑了一会儿,面色方才稍稍见霁,道:“我想好了,晋你的位分,这样敢伤害你的人会减少,你说话更有分量,且做事到底得力些。”
我摇了摇头:“高处不胜寒,还是先缓一缓。”
阿烨皱眉,担忧道:“可我希望你好好的,没有任何差池。”
听得他这样关心我,整个人都如浸润在暖洋春波中一般轻松愉悦,淡笑道:“我会小心的,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