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支红玫瑰。
“多少钱?”
伯克利下意识的问道。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一张一合,先比了个“5”,又比了个“0”。
又似乎是注意到了伯克利有些困惑的眼神,少女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
‘……不能说话吗?’
这一瞬间,伯克利想起了前世那尊经典的雕塑作品。
断臂的维纳斯。
见少女又比划起了先前的手势,伯克利试探性的问道:“50里拉?”
少女点头,微笑。
笑容好似于拂晓升起,融化冬雪的太阳。
伯克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取出钱包将钱递出去的,只记得当自己接过这支红玫瑰后自己有些束手无策。
这花该放哪儿?
手拿着?
放包里?
人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也有不擅长与更不擅长的东西。
譬如伯克利不擅长杀人,更不擅长花卉相关的事物。
少女似乎是看出了伯克利自己也不知道买花是为了什么,便盯着伯克利多看了两眼,好像在琢磨些什么,又意义不明的点了点头。
旋即少女伸手从伯克利手中拿回这支红玫瑰。
先将花茎折断大半,再将玫瑰插进伯克利风衣左侧驳头的手工插花眼上,并用驳头内侧的线圈固定。
最后再轻轻拍了拍驳头,收拾整齐,完工大吉。
做完这一切后少女稍稍退后两步,上下打量起伯克利的行头,又在满意的笑容中伸出两只大拇指,无声的表达着赞许。
这一刻。
伯克利看见了,那在笑容中若隐若现的小虎牙。
“谢谢。”
伯克利道了声谢。
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边退着走边对伯克利招手道别。
离远了一两米后踮起足尖仿佛芭蕾舞演员般转了半圈,又继而穿行在人流之中,继续兜售着篮中花朵。
多棒的姑娘。
伯克利心想,并感到些许惋惜。
伯克利没有进一步搭讪的打算,只是融入人群之中,向着餐馆的方向进发。
进了餐馆,独自坐在窗边角落的座位上点菜。
这是伯克利最中意的位置。
既能看到人流不息的街景,也能尽可能的总览餐馆中的一切动静。
这能让伯克利找到一种在尘世中总揽全局的感觉。哪怕这所谓的全局只是这个世界不起眼的一角。
“您好。一份腌虾、一份烤羊鞍配薄荷酱、一份……等等,这道‘牛排与牛腰派’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伯克利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服务员。
服务员微笑着说道:“应该是您理解的意思。将牛肉和牛腰作为主要食材,佐以洋葱和蘑菇等配料,填充在酥皮派中。这是我们时钟座的传统菜式。”
“来一份。”伯克利从不介意尝试新鲜事物,“甜品的话……”
“先生您是外地来的吧?那么您可以试一下我们的‘黏性太妃布丁’。”这位服务员显然受过不错的培训,“也是我们的传统甜品。主材料是海枣、红糖和黄油,搭配太妃糖酱和香草冰淇淋。”
“也来一份。另外……”伯克利翻开酒水单,“一杯酒,请给我推荐一款度数低一些的……不,算了,还是椰汁吧。加冰。”
伯克利不抽烟,酒仅浅尝辄止。
原本伯克利想着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也许可以试着来一杯。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更偏爱椰汁。可惜不是椰树牌的。
服务员补问了一句:“先生是一个人?”
伯克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窗外,以视线寻找起少女的身影。
少女已经不在那里了。
伯克利收回了目光,说道:
“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