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有署名但无收信人,令人莫名其妙。聂士成和果珲罡传阅了此信的内容,虽然知绪了大概,仍然搞不清是写给谁的。聂士成冲着姬管带一笑说道:“姬大人,有件小事还需大人帮忙,请进帐一叙。”果珲罡随即吩咐众人暂且帐外伺候。
姬管带走进总兵大帐,聂士成端坐椅上脸色阴沉。他将那封信摔给姬管带手上,指着他励声喝道:“你好大胆,竟然私自与外人联系,图谋挟制大帅,你想篡军谋位不成。”吓得姬管带体若筛糠,咕咚一声跪倒于地连声说道:“大人,小的不敢,这是误会了,小人绝无此意。”
“那你倒说说,这封信是什么意思?如何就派人送到你这里了?能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聂士成满脸怒色的问。
姬管带半带哭腔的说:“大人容禀,左宝贵左大人那边有一个叫左光启的管带,就是驻守城北鹞子山营垒的那个主官,他和我算是表姊妹的连襟亲戚。来平壤后曾经见过几面,他知我是大帅卫队营管带,曾经引我拜见过左宝贵左大人。听他们不时议论叶大帅如何如何,属下均未敢参言。受叶大帅和聂总兵多年调教,深知私议上差是死罪,故不敢多言。”聂士成冷笑道:“巧言令色,即不敢私议,如何来的这份书信?”
“大人,冤枉啊,下书之人虽说曾经是我的旧部熟人,实则并非下书于我,他是想托我帮忙转交一个上官。我看了书信内容,感觉事关重大,自知非我所能干的事,便推却了。”聂士成一时起急,忙不迭的问:“你倒说说,托你转交给哪一位上差。”
说道这里,果珲罡也听出个端倪,急忙截住聂士成的问话,插言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及早揭发,岂不是更好,何必如今呢。”
“这个……,”姬管带开始有些口吃,无言以对,只是不住的认罪,说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聂士成被果珲罡的话打断,再听他的发问和姬管带的表现,默默思索着信的内容。他忽地站起,绕着姬管带转了一圈,又转身向帐外看看。他心中暗想,这封信的意思不难理解,分明是要挟持叶志超,使他不得撤退。言辞中虽无强迫之语,但隐隐的透漏出令人不安的可能。聂士成即刻猜到,这件事搞不好,难不成还要发动兵谏…。他急忙取过那封书信,从头至尾又仔细看了一遍。
突然聂士成不禁哈哈大笑,叫果珲罡扶姬管带起来。他笑着说:“姬大人,过于小心了。老夫差点叫你给蒙骗了。”他一边让姬管带坐下命人上茶,一边抖着那封信说:“我看是姬管带误会了,这封信就是谏言叶大帅坚定信心之意,无非是主战而已,并无私议上峰、挟制大帅之说,就是直接将这封信面呈大帅,大帅也说不出什么。”
话说至此,果珲罡看出聂士成明显是息事宁人之意。既然如此,果珲罡即刻命人,打发姬管带一干人等退下。左钢和几个亲兵送左宝贵的人回去,营帐内就剩聂士成和果珲罡二人。聂士成手中还捏着那封信,面对果珲罡,不冷不热的说:“此信何为?果大人,你是不是认为这封信是给我的。”果珲罡一本正经的回禀:“我的总兵大人,您已经将事情压了下来,这么大的事有谁敢大包大揽,满营上下还有谁能说上话呢?大人您自然心如明镜。”果珲罡说这番话,不时看着聂士成的脸色,生怕哪一句话说的不妥,引得大人不快。最后还是补充道:“这是标下胡乱猜的?”
“小果子,此言差已,我刚才哪一句表露出这封信是给我的呢?”果珲罡跟随聂士成多年,当年聂士成任武毅右军前营管带时,果珲罡初到武毅军做兵弁,聂士成便开始称呼他为“小果子”。二人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交往密切,果珲罡深得聂士成信任,故此好些话都是直来直去,并不避讳。
“大人,是我错了,掌嘴,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