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叶志超自觉自己行事有些鲁莽,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先逼死爱妾闹出人命,实在是不妥。他暴怒的神经此刻仿佛被突然浇了一瓢凉水,立时冷静了许多。他转回头盯着筱蓉手里的钢刀,急切的喊:“筱蓉,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快把刀放下。”
此时姬释筌一跃而起悲愤的说道:“表妹,不可啊,万万不可。”筱蓉手持钢刀,泪流满面的说:“大帅,是谁诬告,我和他当面对质,今日必须论出个长短。”叶志超虽是军旅出身,战场上杀人无数,但眼前这阵势还是头一遭,一时也乱了方寸。他慌乱的看着贾帮带,气愤的冲着他说:“贾帮带,你倒是说呀?夫人要和你对质。你小子是有贼心没有贼胆。”
贾帮带见此光景已经双腿发抖语无伦次,早已后悔不该多事,此时惹下这泼妇不知如何收场。他嘴里啃啃迟迟的说:“我们进去,看见,看见姬管带和夫人在屋里…”筱蓉怒目圆睁瞪着贾帮带,咬牙切齿的说:“你说,你说你看见了什么?”此时贾帮带的脑门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嘴唇不受支配有些口吃,他喃喃的说:“我们,我们几个看见夫人和姬释筌在说话,好像姬管带向夫人汇报什么事。”
听到这里,叶志超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其实他一直心情矛盾,既想听到那些羞于启齿的话,又不敢听到真有这样的事发生。既然证人说不出来,这便是空穴来风,自己也好就坡下驴,省却当众难堪。想到这里叶志超一拍桌案,喝道:“你既无证据又什么也没有看见,岂不是诬陷好人。”这时轮到贾帮带当被告了,他见叶志超大怒,吓得咕咚一声双膝跪倒,连声说道:“大帅,我们几个进去,看见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个孤男寡女,便心生疑窦,我们几个猜测可能…。”
“大胆!你这分明是无事生非,诬陷好人。”叶志超怒不可及接着说:“来人,将这厮绑了。”跟随贾帮带的几个人吓的瑟瑟发抖,不知如何是好。帐外值守的两个亲兵闻听大帅传唤,飞奔进帐将贾帮带反拢二臂捉了起来。贾帮带并不甘心就此服输,他急忙大呼:“大帅,我看他二人暗中交头接耳,不知密谋何事,故而不敢不报啊。”
叶志超盯着姬释筌问:“你去密室干什么?”姬释筌很害怕问及那封信件的事,显得有些慌张:“我,我…”。此时筱蓉已经将刀扔在地上,她连忙向叶志超下拜道歉:“谢过大帅,还我清白。您知道我这几日身子不爽,刚才表哥来后帐看我病情,没说几句话,就被这帮人闯了进来。他们竟然口出不逊信口雌黄。”
正在叶志超审问此事,双方争辩的时候。大帐外传来一声传呼:“聂总兵到。”原来聂士成风尘仆仆从静海门赶了回来。叶志超心里咯噔一怔,他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些囧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于是挥手命筱蓉赶紧退下,又命姬释筌、贾帮带等人统统出帐。
叶志超弯腰捡起地下的钢刀,正待放回刀架,聂士成已经大步流星走进大帐。“大帅,末将回来复命”,说着聂士成躬身施礼。叶志超连忙招呼他坐下说道:“聂总兵辛苦了,那边情况如何?”
“大帅,静海门的情况还好,尚未发现有倭兵进犯。我同丰升阿大人巡视了几座堡垒,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说到这里,聂士成略有停顿。叶志超问道:“只是什么?”
聂士成本不想把丰升阿的话告诉他,犹豫一下又说:“大帅,我看丰升阿有些轻敌,自认为自己不来呆,没把战事准备认真起来,各营房都是酣然大睡。”叶志超则不以为然说:“这大晚上的,士兵不睡觉干什么?关键是堡垒怎么样?”
“我们查看了前沿的几个堡垒,还是比较坚固,弹药准备也充足。我们往回走时,恰巧遇见一个探哨返回,未见异常,流动哨、探报都很认真。”叶志超听了这些话还算满意,一边点头表示赞许,一边说:“此人虽不及左宝贵那般孤傲,但亦是自持贵胄,但愿他守得住静海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