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霞光里,折射过的光斑,到底是结局还是开端…
明崇祯十七年(1644)三月
北京-紫禁城午门
巨大的宫门发出阵阵摩擦的声响,内外是十一个带甲士兵在互相对视
随着宫门内五名身着金甲的人走出,牵马的士兵一步步靠近宫门,马发出咽咽嘶鸣
宫门守卫拔出了刀,刃光反射到为首的男人脸上,阵阵寒光
夜已深,初春的北京城透露阵阵寒凉,到处是雪初融化的泞池…
不等顺军拿刀和明宫廷守卫对峙,为首的男人压声呵住
“我乃大顺军使,方才觐见崇祯皇帝!”
明军缓缓收刀入鞘,顺军的马喘着粗气,两方的距离慢慢拉远,几十只目光却还外露杀机
他翻身上马,仰望深不可测的宫,他身后的顺军将领都发出嗤笑,唯有他的目光好似可以让紫禁城畏惧他
马蹄声在月光里远了
这年三月,李自成的大顺军已经降服了整个中原,以居庸关沦陷为筹码,又陷昌平,各地的监军太监,总兵无一不望风而降,北京此时已无险可守
名义上的谈判代表是一个明朝投降的太监杜勋,但只有他知道,这个国家的未来,实际上交给了乔装的他
顺王朝大将军—李过
宫廷里的刀光剑影固然危险,但这一切毕竟比不上中原大战,往事旧历,跃然心间
崇祯本以为李自成要逼他逊位,准备杀掉所有谈判人
“天子不会和贼寇妥协!”
是他三两下就撂倒了来抓住他们的士兵,殿中大乱,几十只长矛对准了他的胸膛
“永昌皇帝(李自成)绝无此意!另有条款翼于大明!”
他一把抢过太监手里的文书,他走几步,那些拿着长矛的士兵就退几步,唯有崇祯一把轮开贴身太监的阻拦,拔剑大步向他走去
“闯人马强众,议割西北一带分国王并犒赏军百万,退守河南!闯既受封,愿为朝廷内遏群寇,尤能以劲兵助剿辽藩。但不奉诏与觐耳!”
李过不动声色,直至崇祯已经到了他面前,他只是持诏拱手,略无行大礼之意
“李自成想当秦王”崇祯对着他凶狠的说“犒赏百万,还要帮朕抗击满清?”
李过记得自己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仍然拱手,不让人
“你不是一个军使,如果你真是一个像那个阉人一样的小小军使,朕和你必然有一个疯癫了!”
“此为永昌皇帝唯一的旨意!别无其他要求”
崇祯明白,这就意为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咽下口水,沙哑的嗓中吐出
“你是将军,但还不过是一个反贼你信不信朕把你们全都夷平三族”
李过记得,周围的侍卫更近了
“这是皇帝的旨意,我现在就在皇帝面前,也绝不敢自比专诸,荆轲”
崇祯露出狡黠的笑,杜勋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但如果陛下今日斩了大顺来使”李过话锋巨转
“所有天下朱姓子弟,可以自比福王!”
他又转身面对刀锋,向着大明所有残留下来的将领
“杀顺来使者!自比博雅!”
意思很明显,如果杀了他,谈判将没有余地回旋,所有皇族都会被像朱常洵一样曝尸街头,所有军人都会像孙传庭一样再无后生
崇祯重重的掷下刀,爆发出狂笑
“杀了那个阉人,其他人滚出去”
“八百里秦川是大明故土,自不可舍弃”崇祯转身,进入宫廷的阴影里
随着杜勋被万箭穿心,李过的思绪回到了北京的夜中
“说什么大明故土,辽东也是大明二百年故土,不一样被朱家人让给建奴”
崇祯拒绝的原因只有一个
“并犒赏军百万…”
紫禁城的宫中都处处锈迹,大明怕是连二十万两白银都无法拿出
巨树枯根萎,大厦栋梁摧
“将军!这不是出城的路”旁边的随从把他带出了思索
其实并不是思索,而是蓄谋久矣
堂堂大顺将领不急于出城回信,却拐进北京平民街
李过没有回应,他知道,根据宫中的细作,前面就是此行真正的目标了
月光影皎,铁蹄尘扎
下了马,李过头也不回的向院内走去,这庭院甚至没有上锁,枯树高于院墙,门匾上清秀的字已缺笔少画
“京淮庄”
随从纷纷疑惑的跟来,李过顶在门前若有所思
月光是杀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飞箭穿过空街,正中副使的侧颈
“是兵马司!”一人惊吼
顺军的将领们纷纷拔出佩刀,却不料更多的暗箭从四面射来,发发入喉
“这是哪门子衙门!李将军!”一人冲来保护李过
始终未动过的李过拔刀了,却一下砍掉了那人的武器
刹那间,后面的伏击者们冲上来,麻利的抹了剩下的人的脖子
一群穿飞鱼服的“捕快”站在李过面前,遍地是血迹,却已经不见尸体
“锦衣卫,果然”李过轻声嘀咕,他知道他们能听见
锦衣卫千户见到李过,知道该收手了
“钱呢”千户边擦拭刀上的血迹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