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城外三十里处,清晨。
这里是庞参将驻扎的军营,外围七八十顶破旧帐篷随意的搭在空地上,边上随意插了几根尖木桩子当成拒马,值班的营兵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睡觉,手中的腰刀掉在地上也浑然不知,距离军营一百多丈处有一片密林。
军营里则稍微好些,帐篷也更为宽大结实,昨夜庞参将因剿贼有功开了个酒会痛饮了一番,眼下营帐里酒杯滚在地上到处都是,还撒了些许酒液,庞参将此时怀里搂着一个白皙的女子,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
营帐里其他人也大多都是军官或者庞参将的亲兵,此时也没好到哪里去,讲究点的盖个毯子再睡,不讲究的直接趴在地板睡。
门口值班的两个亲兵还算尽责,此时竟然还是清醒的,不过也是大声吹着牛皮。
待仔细看了之后,这二人正是昨天在三角山山洞李鸿轩碰到的那一老一少二人组。
老的名叫李延世,河南信阳人,离黄安也算很近,早些年跟着庞参将四处剿贼,也算是捞了一些战功,成了庞参将的亲兵。
而年轻一些的名叫李宽,跟李延世是一个老家的,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是一个老家的,又是本家人,自然算亲戚了,这些年日子也不好过,他就跟村子里这个混得比较好的三叔一起出来当兵讨口饭吃了
“昨晚那鸡肉真香啊三叔,嘿嘿”
李延世敲了敲他的脑袋,也是笑了笑。
“那庞参将搂的妞才是好看,嘿嘿。”
正当两人有一嘴没一嘴的聊着时,军营边上那片密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熙熙攘攘的。
“三叔,恁看那边,那是人吗。”李延世顺着自己这个小本家的目光看去,只见林子里突然窜出一群黑压压的骑兵,按道理说值班的人没理由看不见,但今日门口的那几个全都睡着了。
莫约三百多的义军骑兵,大多身穿粗布麻衣,有部分人穿戴皮甲,头戴白色毡帽,装备略显简陋了些,可胯下的战马都是一等一的好马,嘴里喊着杀啊乌泱泱的冲向军营。
李延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自己这支队伍只有八百多人,其中七百多普通营兵,还有六十多庞参将的家丁,现在基本都在呼呼大睡,这哪里抵挡的了。
前几日刚杀溃的那群流寇有两千多人,只有一百多老贼,今日怎么一下子有三百多了?
“贼人杀来了,快起来啊兄弟们。”正当他在想要不要喊一声还是直接逃跑的时候,一旁的李宽直接放声大喊。
声音很是显著,再配合上逐渐清晰的马蹄声,军营里大多数人都醒来了,帐内的庞参将一把撇开身上的女子,抄起一杆长枪就向外走去,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家丁。
掀开门帘时义军骑兵已经冲到一百多米处了,这个场面无疑是最好的醒酒剂,庞参将顿时只感觉到自己后背一阵发凉,幸好此时外边的基层军官已经开始组织起抵抗了。
“兄弟们,在此处结阵,违令者斩首!”
“他娘的,不准跑,你们能跑到哪里去,在这里把他们杀光还有活命的机会。”庞参将看见一旁的帐篷中跑出来一个衣冠不整,面容惊恐的营兵,手中竟然连武器也没拿,看样子是打算趁机跑走。
他不由得大怒,两步并三步上前将其一枪戳死,热滚滚的鲜血溅了旁边的李延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