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两名女子是光头,但依然看的出被称为黎池师姐的那位女子身材曼妙,不过因为水雾遮挡,仍是看不清面孔。
“看来这是两个尼姑…”少年心中笃定:“可管他尼姑菩萨,现在该怎么办?”
逐渐清醒的少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他轻轻举起手中的云板,方才这云板清晰可见的密文再次不可见了,少年有心再催动此物,他看向自己当时被划伤的右手,伤口还在。少年狠心挤出两滴血,溅到那云板上,果然有咒文再度显露出来,伴随些许音律,只是昙花一现便复旧如初了。
少年看到云板失灵,倒不是首先担心现在的局面,而是开始恐惧,如若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该怎么办。在那个世界再怎么孤独,也有爱他的亲人和他所愿交心的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世间最难得者兄弟。
伤感之际,忽然感到旁边一阵风起。少年心中一动,转过头去,就见那名法号所谓黎池的光头女子半裸着身子站在自己后边。这尼姑估计也没想到躲在这里的是个男人,竟一时愣住,随后右手不知何时取出一把戒尺,左手则向空中一抓,那团在温泉边上的浴袍就自己飞了过来,遮住了女子上下身体。
“好大的胆子,敢擅闯离恨庵!”
说罢那戒尺侧鞭而来,少年赶忙借着水中难以站稳的巧劲滑向水中,只是躲得了尺子,躲不了这落入水中的惯性,鼻尖狠狠地撞到了温泉底下的桑拿石上,意外并未出血。
此时另一位尼姑也闻风来到师姐身边,看到水中的男性酮体毫无师姐稳重,大叫一声。不过她此时已经披好了浴巾。
“师姐,怎么办?”
“叫监院师父来。”
那尼姑应声后就慌张的跑出了温泉。黎池师姐皱眉看着水中的男子:“你怎么进来的?从哪里得到的法器?”
少年挣扎的从水中钻出来,奇怪的是除了有些眩晕,竟然感受不到多少疼痛。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法姑宽宏大量,我是莫名来到此处,实非有意。”
这话当然不被信服,那黎池法师见少年这般说,气道:“庵内十余道阵法,哪来得你不因不由之理,如实招来也罢,又在这里诳语。”说着那尼姑不在放水了,戒尺狠狠地就抽在了少年的肩臂上。
奇怪的是,黎池这看似狠厉沉重的一击,仿佛打在了精铁磐石般,尼姑手中戒尺竟不进反退,一个脱力反倒落入池水,甚至将女子右手虎口拉扯出一道口子。
戒尺虽无宝气,但这黎池法师自觉功力深厚,怎么会如此不敌?心想对方既然有能耐闯入离恨庵八解温室偷窥僧侣沐浴,就不会没有手段或底牌。
少年也有些诧异了,他初来时确实觉得这具身体结实了不少,还未觉得那么刚硬。低头才发现自己腹肌隆起,有种希腊雕塑带来的线条美,尽显苍劲有力,姿质魁梧。他再三感受,的确是自己原本的身躯,而非夺魄到了谁的身上。
“你是何门何派的体修?报上姓名。”黎池虽然挫败,但并非认为对方实力高于自己。
少年正待如何回答,看见石山正对的那扇方才另一面女尼姑离去的门大开,心机一动,回道:“我来自韩国。”
不等黎池法师反应什么是韩国,少年左手扒住山石,全身使劲往上一跃,待身体完全脱离水面,疾也似的借着山石为一跳板,如离弦之箭向门口跃去。少年感受得到自己身体的素质,他有信心逃出此地。
毕竟他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处境,一再和那黎池法师纠缠也无济;再者若是那所谓的监院也不通情达理,还不知道自己要陷入多么被动的境地。
黎池法师想到少年可能会出手,但却未曾想到他借山石逃跑。不过她既然能悄无声息从水中瞬息来到少年后边,也不是什么善茬,轻功点水,追了过去。
少年出了门外,发现正是虹销雨霁,日暖风恬,一幅美轮美奂的自然画面跃然眼前。可此时他无暇欣赏美景,朝着一侧的方向就奔了过去,连翻三面院墙,忽见一门匾写着三个大字:方丈院。
方丈院,一般为监院或住持的正寝之所,常在寺院的后方单独建立。心知不对的少年一个峰回路转,正遇上追来的黎池法师。但黎池法师虽然追来,却更似竞走,只顺着左臂迤边,体态恭敬端庄。刚要上来讨教这不懂事的少年,忽然方丈院门内传来一道女声:
“黎池,处众以谦恭为有礼,遇险以平乱为定力。”
闻之此声,那黎池法师立刻站定,朝着少年身后颔首道:“幽行师父,黎云师妹。”
少年转头,只见两名尼姑从方丈院走出。虽然都穿着腰部宽松,袖子宽广的海青大袍,却能明显感受到来自前面的那位“幽行师父”有种难言的气质。
幽行对黎池与黎云道:“你们准备去禅修吧!”
两名女子虽然身在佛门,但毕竟只是弟子,心念芜杂。被陌生男子窥视沐浴而又沐浴不成,心生不悦实属合理。不过监院师父发话了,两人也不多言,只盼着师父能重罚这不速之客。
待两人走后,少年面露尴尬,解释道:“我真的没诓骗你们……呃,我记得几个小时前还在我家睡觉,一醒来后就去了你们那池塘子里。”
幽行端详着少年,对他的辩解不置可否。少年虽然不知道幽行在揣测什么,但他计无复之,不得不对这个尼姑火烛小心,极为谨慎。
方才那黎池尼姑无论是忽然来到自己身后还是追自己,都是迅速至极无声无息,他有些觉得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不简单。果不其然,幽行只是端详了少年不到六七秒,忽然右手举起往空中一抓,少年手中的那块云板竟凭空落入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