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一人。

秦言昼来不及多想，揣了弩箭，拔腿就追。

她还有一次机会。

帝都城门。

她的马蹄声几乎踩着那波人的马蹄声抵达帝都。

夜幕已至，人马尚未至城门已听见那厚重沉闷的“吱呀”关门声，秦言昼安排了人手，只怕他们不经过那道城门，然而就在城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城门里却突然响起一阵短而急骤的兵刃声。

几段人影和剑影闪现，二十来个人应声倒地，即将合上的城门重新开启，一人一骑飞针般钻了进去，城门里的昏暗中忽有人“啊”地嘶喊一声，一片血从门缝中喷淋出，城门重重合上，城门内一人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上了门拴便永久地扑在了那城门上。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之短，那些接踵而至的马先后撞上城门，马脑浆迸裂，马上之人在马倒地之前脚踏马鞍飞身而起，城门上忽地抛下数根绳索。

“箭”，秦言昼的一声嘶吼划破长空，她手上那根在山林中从死人身上拔下的竹竿被投掷出去，一下击中一人背心，脊骨折断，他口中涌出一股鲜血，手上一松，从高空坠落。

秦言昼以为自己已经没了援手，那一声喊估计也是白喊，然而城墙上真的飞抛来一套弓箭，她没时间细想细看，起身偏离马背一把抓取过，随即凭着直觉连开数弓，直至她的身体摔落至地。

无一人上墙，更别说越过城墙，楼上有乒乒乓乓地打斗声，听上去人数不少，墙下也还有在地上翻滚几下就腾起的两三人。

秦言昼一眼瞅见微光中那竖插在尸体上的竹竿，她咬紧了牙，蹬地而起，豹子般蹿出去，一把拔出那竹竿，毫不停歇，顺势捅入也是徒手而来的一人腹中，没有停顿的余地，只进入立即抽出，竹竿后抛的瞬间，手也在竹竿上滑行，直至最末端，她目光一冷，猛然转身，身体后倒踢，一脚蹬上竹竿顶，那一头还死死插在地上的竹竿如同一张被瞬间绷紧的弓伴着风声“咻”地弹出，随之“嚓”地一声传来竹竿穿刺进肉的声音。

两个先后举刀而来的人在一丈不到的地方被那竹竿穿成了一串倒在地上。

险之又险，她脸上的皮肉抽了一下，置之死境无数次，这无数次都无疑是脑筋绷到了最清晰的时刻，任何一步多吐一口气，少出一丝力，她都死定了。

然而还不行，她急促翻转在地上稍作停留的手，那里留下一个血手印，“吭”的一声，一刀落下，刀砍在那血手印上，她根本管不了刚刚避开的这一刀有什么结果，随即一个扫堂腿裹将出去，她被逼至如此狭促的境地，一人以为这已然是杀招，身体只微微侧倒，再挺起时，秦言昼已扑了上去，两人揪在一起，几个翻滚，两人刚刚分开，那人尚未滚停便双手举刀，奈何脑袋上已挨了重重一击。

“疯子！”血瞬间覆盖住他一只眼，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同一个地方又迎来一击。

秦言昼彻底起身的时候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她浑身无数深深浅浅的口子，这会子已成了一个血人，可是还不能停歇，因为她亲眼看见一个人进了城门。

也正因如此，她才敢也必须把城门外这些都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