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冬的北直隶,北方草原的寒流早早袭来,滴水成冰,分外寒冷。
凌晨五点钟的时候,本年度第三位大明朝皇帝朱由校,端坐太和殿龙椅,与众位大臣早朝议事。
文武百官依太监唱礼,向皇帝行了一跪三叩头之礼,分做左右两班站定。
殿头官喝道: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文官行列中,吏部尚书周嘉谟出班奏曰:
“臣有本奏,祈颂奏本,与各家大臣同殿商议。”
“准。”
朱由校又吩咐左右太监,说:
“今日天气寒冷,取垫子与周先生坐。”
1620年9月底,明光宗朱常洛病逝,周嘉谟等东林君子拥立天启皇帝朱由校有功,东林君子此时很受天启皇帝待见。
“遵旨。”
一旁的小太监取了棉垫,下了丹墀,给了周嘉谟。
吏部尚书周嘉谟,于是跪在地上,将棉垫置于膝盖之下,他上身正直,高声朗诵他的雄文奏章。
“今天下民困极矣!”
“始因矿税之剥削,皮骨仅存。”
“继以征派之繁兴,髓脂立竭。”
“幸先帝立撤税使,旁流解泽。。。”
年轻有为的大明皇帝朱由校却没有用心听周嘉谟的朗诵,奏章内容他早就看过了,今日早朝只是与众大臣公开商议。
他的思绪万千,回想着一个月来的皇帝生涯,他很是做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九月底的时候,朱由校接收到贵州巡抚李橒的奏报:饥仲啸聚水西。
李橒打报告的时候,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爸爸泰昌皇帝朱常洛还没死,尚且在位。
泰昌皇帝朱常洛是个好人,将他爸爸万历皇帝这个守财奴积攒的内帑,拿出大部分来赈济各地的灾情。
只要地方官打报告,北直隶就发钱。
贵州向来是吃大明朝财政转移的钱,贵州巡抚估计是找由头趁机要点钱。
但是贵州远离北直隶,信息不灵通,巡抚打给泰昌皇帝朱常洛的报告,转而由新上任的天启皇帝朱由校处理。
朱由校无奈,巡抚毕竟是向他爸爸求助的,他还是让南直隶户部给贵州转移支付了一部分。
周嘉谟继续激情朗诵:“。。。近来有司贤者固多,不肖者往往而是。。。”
第二件事,朱由校刚捂好自家的钱袋子,户部又给了当头棒喝。
户部奏:辽东新饷,自万历四十六年闰四月起至泰昌元年九月止,共发过一千五十一万五千七百二十三两有奇。
30个月,1051万辽东新饷,平均每年420万。
注意,这不是辽东的军费总支出,而是土地赋税加征出来的新饷的支出。辽东军费还有正常国库收入的支出和内帑的支出。
这么多钱就是不够辽东花,户部又盯着朱由校的私房钱,整天哭穷。
朱由校无奈,按照大明会典的规定,把他爸爸泰昌皇帝朱常洛的登基奖励给边军发了下去。
按照兵部和九边提供的军兵总数,皇帝给每名军兵发了现银二两,算是把户部哭穷这事堵了回去。
周嘉谟继续激情朗诵:“。。。官之贤不肖自难逃于小民之口,而乃悠悠泛泛,不以民瘼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