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骂人了,赵大爷只能干受着,说:
“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孟浪了。”
赵老太爷嘟囔了两句,继续问:
“刘自盛不好好跑他家的小买卖,跑黄龙山干什么?”
刘常德分家开荒传道,妄图做黄龙山里长这件事,在澄城县农村大户土农民那里有流传度,大家听个乐呵,看个稀罕。
赵老太爷这等士绅人物眼里,刘常德和路边的蚂蚁一样,看不见,听不见,不知道。
刘自盛这个里长买了县学的增广生,却从来不读书不进学,反而常跑省内的小买卖,赵老爷子有那么一点印象。
赵大爷在家里读书,县里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多。
他就把他从别的途径了解到的,以及赵大用报告的,还有赵三管家禀报的,林林总总的信息,汇报了一番。
“哦”,
赵老爷子听了汇报,思虑了片刻,说:
“西安来的,可能全死了。具体什么情况,赵四回来一问便知。”
他又掰指头算着账目,说:
“刘常德这个兔崽子,要10匹马,最低价值80两银子。”
“100斤硝石,去年进价15两银子。”
“20石谷子,如今少说要5两银子。”
“他好大的胆子,敢敲诈我家100两银子!”
“刘自盛来我跟前,他也不敢开这个口!”
赵大爷低下头,不敢看他爹,顺着话头往下说:
“那,赵四还回来吗?”
赵大爷科举虽然不顺,心眼儿却不少,他想让他爹开口定赵四的死。
赵老太爷盯着赵大爷头顶上的方巾,心里不住的念叨:
“戴帽子来见我的,他还算讲礼。”
“这是亲生的儿子,要养老送终的。”
心里这么念叨了几句,赵老太爷平复了心情,语气十分平静说:
“我儿糊涂呀,赵四得接回来。如今买个识字的机灵人,不要十两二十两银子吗?”
“况且,赵四是大管家的儿子,他要是没了,大管家要伤心的。”
赵老太爷扶着座椅的扶手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大儿子座椅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儿啊,那两匹有官印的马给刘家。”
“钱一文都没有,粮食一粒也不给。”
“你亲自,去安排,大用和三管家,把这件事给办了。”
“让他告诉刘常德,把赵四和文书全部还回来。”
“还告诉他,赵四不能活着回到赵家,刘家等着收县衙的传票吧。”
“明白了吗?”
“是,父亲。”
赵大爷只好站起身来领命,给他爸爸施礼告退。
赵大爷离了后院书房,穿门过洞,又到了前院客厅。
这里,他儿子赵大用,和家里的赵三管家在这里坐等。
见赵大爷来了,两人连忙起身行礼。
赵大用一脸喜色,迫不及待的先问:
“爹,赵四不回来了吧?”
赵四是赵大管家的儿子不假,却是家生子,是赵二爷院里出来的女工所生。
虽然赵四生月不足,早早出世,却很少害病,从小长得健康活泼又聪明。
赵四长大以后,人白静又机灵,随着家学生识了字。
后来他给赵大爷的二儿子赵大用做书童,倒是也十分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