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家好酒!敢问可是女儿红?”
严华把苏荷抱入怀里,未去看凤蝶儿渐红了的眸子,只轻道是。
伍余元又饮了杯,酒液沾到他的胡子上,随着他不带何好意的笑而在胡间一颤一颤。
风裳拍了三壮一下,要他将她抱到伍余元一边,看她去整整那个小老头。
她也倒了碗女儿红,琥珀色瓷碗中盛了经年累月酿出的赤酒琼浆,如女儿积攒了数年的情谊,于岁月阑珊中散着淡淡淳郁。
风裳端起碗来,正准备动作,却听伍余元那老厮再道:“女儿红本兴于绍兴,女儿始生数岁后即酿酒,埋于桂花树下,直至其出嫁时才开瓮,其味可乃是香冽无比。且时岁越久,色越深,味越浓。严大人,这可是夫人出嫁时所携来之物?”
严华嗯了声,懒得回他。
凤蝶儿听此,垂了眸,低声道:“母亲自我出生时,便在长安每棵桂花树下都埋了酒,届时我出嫁时,必是长安共饮。”
风裳提杯祝酒:“那便祝长安众民可早日喝得公主女儿红了。”
伍余元再饮一杯,看向风裳,大笑一声:“本大人倒是可替公主谢过应大人祝言了,毕竟来日不久,长安民众便可有福饮得公主之佳酿了,严大人,可是?”
苏荷本为严华夹了一箸小菜,闻言,手一抖,那菜尽落到了严华膝盖处,脏了衣物。
她急急去用手擦,严华立即紧握住她的手,再不言。
风裳听得,自是听出了些意思。
然,再看苏荷与凤蝶儿二人,脸上一惊讶后的哀婉,一讶然后的欢喜,便知这二人先前是不知发生了何事的。
自此,风裳也算是懂得,为何严华会在处理尸体时频频出错,但她到得严府时,苏荷却是何事未有之样。
那日长公主府一游,看去没事,实是出了大事,凤承天却并未告与她。
本这件事还能拖延些日子不说出,严华或许还在想办法,可偏生伍余元这老贼嘴守不得,将凤蝶儿将嫁与严华之事兜了出来。
风裳虽不是何好管闲事之人,但看得一美满姻缘被破坏,心中难免愤懑。
是以,他一推三壮,三壮亦有些会意,将一坛子女儿红都给她抱了过来。
她被三壮扶起身,就朝伍余元缓慢踱步而去,边走边道:“伍大人,不若应尚敬你一杯,权当亦为公主庆贺罢。”
伍余元怎看不出风裳心思,眼尾一瞟身后跟着的仆人。
仆人得令,袖中掏出了小石子,就朝风裳的膝盖打去。
实际上,风裳的腿基本上无了知觉,这迈步间尽是靠着三壮搀扶,石子打着了倒也无何大碍。
可偏生那仆人除了打风裳,他更是给三壮来了一击。
三壮为人壮实,身姿又可称得伟岸,这膝盖穴位被一击,少不得抱着风裳就朝另一边倒去。
严华无奈抚额,苏荷苦笑一声,凤蝶儿看的开怀,伍余元眼中掠过奸佞。
而风裳抱着陈年老酒便直直朝一边歪倒而去。
凤承天常说她无谋略,爱大意用事,如今再是应验了。
三壮先倒地,风裳为了不扑到他身上,和异性再来次亲密接触,便朝另一侧倒去。
这一倒,手中酒坛滑出,朝前洒去。
风裳倒地时,听到凤蝶儿一声惊呼。
且这声惊呼不带任何看笑话之意,是只全然充斥着讶然。
风裳咬牙从地上撑手而起,余光里瞟到伍余元、严华、苏荷甚至凤蝶儿都从座上起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