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承天安静听着她与他分享心中欢喜,眉目不自觉舒展而开。
她便自己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只是我去王力家中审讯时,他们灵堂之前的院落中央,砸了数坛好酒,那酒的味道与青娘所酿竟是一般无二!后我特意命人找了王力家一较胆弱的通房丫头问话,才知青娘与王力果是有些关系。我便想,王力既与李满俱死,李满许与青娘亦有些关系,但那通房丫头却是井底蛙,未曾知道府外之事。李满家属又举家搬走了。“
风裳玩弄着手中纸张,将其揉皱,面上现出无奈神色:“若只凭王力与青娘有些关系,是势必不能断定青娘便与王力李满之死有关的。若李满与青娘亦有些关系,那末,便可以顺着这三人的关系往下查。”
凤承天拧眉看了眼被风裳揉的越发皱的纸张,按住了她不听话的双手,她未察觉他的动作,只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中。
长安城夜里万籁俱寂,不知何处传来几声清脆叽喳声,似乎夜一下消退,入了昼。
凤承天按在石桌上的手忽而想伸出去,抚抚趴在桌上走神的风裳的发。
他右手食指微抬了抬,却还是作罢。
只是指指纸上她标注的王力李满与青娘关系之处,道:“查案有时不定非要找到合理证据后才可断案,在未查找出真相时,亦可大胆推测,你如今既认为青娘与王李二人有不清关系,那你便假定他们之间确实有猫腻。”
风裳苦恼地叫了一声,似乎全然忘了她面前的男人是位帝王,她合该注意些举止形象。
但她就只是趴在石桌上,指指纸上王力与李满的名字道:“可小臣听三壮言,那王力与李满长相皆丑,与王仵作简直不相上下。除却身姿要比王仵作高大些许,是个顶天男儿外,其余地方皆没有能让人瞧得上的。今日我观那青娘举止妩媚风流,即使年岁已大,却风韵不减,她即使是出墙,也该找个如陛下你般的如玉公子哥出墙才对。”
风裳说完这段话,还是没意识到有何不妥,依旧苦恼着。
她苦恼的是若这案断不了,既白白给凤承天浪费了一次好机会,亏欠了他为她力排众议的情谊。
且也再让那个人小看了去,更是要赶她离长安回扬州了。
凤承天听着女子无意吐出的真言,本漠着的眉眼慢慢弯起,他两指并拢,在石桌上敲打了两下,接着问:
“听你言,你若出墙,便必会选朕了?”
风裳斜看了眼他,恍惚间认为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错。
毕竟凤承天长得俊美英武,不假。
且她若摇头否认,这不就伤了皇帝的面子么?于她来说也不妥,故而她用力点点头。
凤承天的一双眸中笑意便越来越大。
门口忽而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凤承天进来时,将门后的隔木板插了上去,故而外面的人便不能随意进来。
门外的敲门声伴着粗嘎的男人声:“禀应大人,那青釉酒杯已送回,宫中官窑已查证,确然是浙江绍兴越窑所制青釉!”
风裳看了眼凤承天,轻声问:“陛下你要回避么?我且命人将酒杯送进来。”
凤承天点头,转身入了风裳居住的小屋。
之后风裳自己推动轮椅去了门边,将酒杯拿下之后,才又返回了梨花树下的石桌边。
凤承天却没有从屋中立即出来。
少顷,他才推门再出。
出来时,他的神色已不是很好看,且隐隐有了些怒意。
“朕予你的西凤酒你藏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