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裳在床上抱着酒坛子,忽然很想抱抱凤承天。
若青娘不是主动和王力有关系,而是被迫呢?
昨日观王力与李满宅邸,若只是一寻常北衙的一小官吏,不可能有如此多财力支撑二人盖府邸,娶姨娘。
就算贪污,北衙军中掌管财政者又不是他二人。
且北衙由凤承天亲自管着,要贪污是有些难。
那末,这二人倒可能真依附着哪些权贵,那盖府娶妾的钱许就是这样来的。
她昨夜百思之下,总以为这西内苑内斗案件可能被误解,只是一场报夺妻之仇的案件。
王仵作杀了那与自己妻子有染的二人,之后自杀。
但如今再一细思索,又真的有可能是一场关乎政治的案件。
有夺妻之因,但也夹杂了王力李满背后的人为其撑腰夺妻的因素。
风裳来了精神,匆匆收拾了一下,食了些许餐食,便命人带她去了青娘家中。
去永和坊的路上要经过其他一些坊间,因着今日长安风和日丽,坊间有穿梭着买卖物品的小商贩。
其中一商贩担着两竹筐榅桲初开的花在吆喝叫卖。
风裳想,将这榅桲的花若摘了,它秋天便不能结果实了,这位商贩大爷怎么想的?
风裳没有多想,只看顾了几眼,便继续向永和坊而进。
到了王仵作家时,青娘依旧在酿酒。
她微弯着身子,扶着腰,怕挤压到肚腹。
梨花树下挖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坑,正好将她贴封的酒坛埋进去。
风裳见此,立即招手命身后跟着的众人上前帮忙。
青娘道了谢,从腰带上取出薄丝帕,拭拭汗,请风裳到屋中入座。
“今日长安天热,院中阳光盛烈,大人不若到屋中就坐。”
风裳点头答允了。
入了屋,只有风裳与青娘二人,其余众人,风裳都令他们候在了外面。
风裳看着于她对面落座的青娘,眉眼安静,丝毫不似昨日王府那位妇人的懦弱谦卑之态。
原民间也果真有这般清丽英气女子存在。
若这些女子们入了朝廷,行事定也不比那些男子相差多少。
风裳首先开了口:“今日娘子似乎与昨日有些不同,是要告诉应尚真相了么?”
青娘摇头:“非也,只是大人昨日才来,今日又来,想必是不问到些什么誓不罢休的,故而奴家还是得说些什么才能换来清净日子。”
风裳道:“那便请娘子说些什么罢。”
青娘垂了眸,看向自己的肚腹,伸出手轻轻抚了抚,眼中露出的是慈爱,以及无奈。
“这孩子,不是夫君之子。”
青娘一开口,便着实是个惊天新闻。
但又确实在风裳的意料之中。
风裳未发言,只安静等着青娘继续说。
青娘苦笑一声,便继续道:“夫君其实许久之前不是仵作之职,而是民间凶案惯犯。”
风裳方饮下一口茶,差些没喷出来。
“娘子,应尚绝没有诋毁王仵作之意,只是仵作身姿不似寻常男子高大,他是如何做了凶案惯犯,且后竟未被处死,而是转行做了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