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种推断下来,得益者定然为凤承天,那这背后谋划之人,便十有八九是他!
他要她亲手染上鲜血与脏污去诬陷无罪之人么?
他不是对她说,出淤泥莫染黑么?
他们总是骗她,贞贞骗她,白逍骗她,凤承天亦骗她。
她紧攥着手,将身下明黄缎面都捏的有了褶皱,心中越是思及此,便越觉悲痛难忍。
是以,心中委屈下,她忘了他还受着伤,随手抓起手边事物便想扔向凤承天。
谁知手边事物竟是一和田黄玉制成的玉枕,她单手根本拿不起,砸的动作便僵在了那里。
恰好凤承天扭头看她,她这一动作便显得尴尬。
这一尴尬之下,直接逼得风裳眼泪都出了来,恰好她倚在床靠里些,凤承天便没能看出她此刻模样。
她伸手揩了泪水,一推玉枕,道:“凤承天,我再不愿陪你玩,你不若去找其他人!反正从来都不是非我应风裳不可!”
贞贞不是非她不可,凤承天整个江山都有了就更不可能是非她不可。
她又重重一拭泪,想着他既不愿给她个解释,她也不可能强要。
他是皇帝,就如他曾说的,她何来资格?
她即使是被他给谋害至死,那也是为国为君献身,是忠勇之举。
可她置在玉枕上的手却忽而被一温暖大手覆住,之后一拉,她身子便朝一侧倒去。
她的头磕到了玉枕上,但不疼,只因他用手护着她。
她挨着他,能很近地听到他的呼吸。
他的声音要比贞贞还漠:“谁说不是非你不可?”
就是,只要你啊。
殿中未关窗,长安夜风将床帏吹拂,拂到了风裳脸上,帷帐退去后,脸上却依旧痒。
是凤承天的手,他的手上还残着些许血迹。
他的声音开始有些不悦:“哭了?”
暗静的殿中,他的声音虽带了怒意,却仍能撩拨人的心。
风裳扭开头,努力压制喉间哽咽,她讽他:“无需你管!”
他更恼:“不需朕管,那应风裳你是需应惊鸿来管你吗?他还乐意管你吗!”
来了长安,哪次不是他管着她了?
无他,她早被应惊鸿赶出了长安,早被凤心云杖毙,早被蝶儿与十一欺辱
再说,他乐意管着她,她便只能欢喜接受,不容拒绝。
凤承天的声音比方才高了些,尤是提起应惊鸿三字时,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尤其高。
这一来,亦把风裳一直压抑着的火激了出来,分明是他骗了她,却又为何他这般理直气壮?
她打开他抚在她脸上的手,一翻身,便压到了他身上,双手按在他肩膀,眼睛毫不畏惧地直视于他。
“无需应惊鸿,也无需陛下!你和青娘一直都认识,她酿酒制香根本不是为了打发闲散时光,只是为了你,为了你!我一直不知为何王仵作尸检明明是自杀,但那日却出现在严府向我求救,自杀之人何须向他人求救!可我现在明白了!”
风裳边哭边喊,忽地哽住了气,她立刻扭转头猛咳嗽了几声,凤承天竟将手放在她背上轻轻抚着。
风裳越加恼怒,他们这可是正吵着架呢!
她扭过头又接着对身下男人道:“王仵作自杀定也是受你指使,你本可以让他人直接刺伤王仵作,再派他到严府来求救于我,那时,即使尸检,我也不能发现破绽。而青娘,你亦可以命她停止酿酒与制香,且把酒肆中的酒都藏好,我就一切都不会知道,不会知道,这实是你给我设的局!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