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承天依旧不回答。
在飞霜殿的内侍自是都有些眼力,陛下今日受了伤,若叫太医,势必会惊动内宫,到时又是一桩麻烦事。
小太监一想,不若去找唐公公。
唐公公在哪里来着,似乎在宫中新建的酒窖那里督促工程。
待凤承天入了飞霜殿,太监朝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亦知其中利害关系,皆点点头。
凤承天将风裳抱回殿内,风裳因着腿还未好,根本不可能做出些什么反抗的举动,便只能任凤承天将她放到龙榻之上。
飞霜殿中未点灯火,只能就着一点点月光看清屋中事物。
她看到凤承天将她放到床榻上后,便又离开,不知要去哪里。
她只以为他是又要走,不准备给她个解释,心急之下便伸手去抓,也忘了自己腿是残着。
这一抓,连他衣角都未捞到,反是从床上摔了下去。
“噗通”一声,在幽静的夜里飞霜殿中格外震耳欲聋,甚至殿外的小太监都附到门边低声问:“陛下,可需奴才进来?”
凤承天淡淡答了一声无需,便回转过了身,看向在地上一身狼狈的风裳。
她脖颈边的纱布又渗出了血,而她脸色在月光里越发苍白。
风裳低着头,咬牙想要自己爬起,未料得又被人抱起,他似乎是有些生气的,想将她甩到床上。
但随即,他收住了甩的动作,又轻轻把她放好。
这次,他没有离开。
而是脱了靴,躺到了她的身边。
风裳突然明白了他方才要去干嘛,他应是要去包扎伤口的。
她感到脖颈处有些疼,原是她的伤口也被自己挣了开来。
他们二人此时俱很狼狈,他尤甚。
风裳本有很多话要问,突如其来的寂静却使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未敢看向他,只能眼睛直视着前方,道:“陛下不若去处理伤口。”
他睨她一眼,淡淡答:“不是害怕么?”
害怕,他就陪着她。
但风裳听得出,他的声音已虚弱至极。
“这件案子无解,你来宫中不就为了这件事?”
风裳听此一言,立刻扭头看向凤承天,他的眼中很淡然,好像案件无解于他来说真的云淡风轻,不是何大事。
既从一开始便知这是局,又何故逼她当着众人面立下军令状?
她虽依旧不敢确定王仵作那日明明是自己刺伤自己,又为何装作被人伤的模样去往严府的此种奇怪行为是否是凤承天所教。
但王仵作与严华,严华与凤承天,风承天带给她的梨花春,与酒肆和青娘那里的梨花春,这之间都莫名有着联系。
王仵作擅长制造各种悬疑凶杀案件,那末,王力与李满的死也或许是王仵作一手安排。
王力与李满是否真是朝廷中谁安插来西内苑的细作?此不可确定。
但这确实成为了凤承天抓住其来打击强敌的好时机。
这个案子若果真无解,那末要将它变为有解的方法便是随意找一个人来做替罪羊。
而那个替罪羊便是凤承天之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