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量身高了,去年1米81。”
“合适就行,长衣长裤,开学天凉一点就能穿了……”潘宁点着头,打量着少年,随即眸中的划过一丝失落,顿了顿继续说道,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这个暑假我过得挺开心的。”
秦科听出了女孩的言外之意,笑意全无,神情变得阴郁:“所以,你要走了吗?”
“没啊,还待两天。”潘宁勉强笑了笑,眼神躲闪,不去看秦科的眼睛。
她骗他的,她明天就走了。
“好。”秦科不知道还说些什么,心中堵得难受。
两个人安静了几秒钟,潘宁打破了沉默。
“嗯,我爸来了,我回去吃饭了。”潘宁转身往回走,却听见身后的少年冲他喊道,
“宁宁,寒假你还会来嘛?”
潘宁没回头,只觉得眼睛酸酸的,眼角好像有泪水滑下来。不就是个朋友,为什么会有些不舍?
朋友在津市多的是,小学的、初中的,潘宁从来最不缺的就是朋友。
一定是最近家里事多,心情受到了影响,感情方面比较脆弱,看不得朋友受苦,加上分别在即,所以才会对秦科有这种怜悯和不舍吧……
希望赶紧开学,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很快也会忘记这个夏天、这个叫秦科的少年,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的样子。
次日一早,潘宁就跟着爸爸上了车,车辆缓缓的驶离奶奶家的院门口,忽听车后方有轻微的呼喊。
坐在副驾驶位上,潘宁在后视镜里看到一个少年追在车后,不停的奔跑。
那个高大的身影,还是穿着那件泛白的灰色T恤,腿上套着那条侧边有两道白条的黑色运动裤,脚上蹬着印着convert的运动板鞋。
潘宁落下车窗,声音倏地变得清晰,秦科在后边用力的挥着手,不停地大喊 :
“宁宁!寒假!我在这等你!我等你!”
听清了少年的喊的话,潘宁的泪水终于划出眼眶,之所以告诉秦科自己明天走,就是不想让他送。
可最后,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出现在了这里。
“不下车和你的朋友告个别?”爸爸把车速降了下来,看着前后视镜里追车的少年。
“不了,就是个邻居,昨天已经道过别了。走吧。”潘宁不理会外边的秦科,把车窗关闭。车内恢复了安静,拿起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爸,我想妈妈了。”
秦科眼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一路向东开出了村口,终于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双臂撑在大腿上,弯着腰,胸膛剧烈的起伏,气喘吁吁地凝视着车辆消失的方向。
他一直在等潘宁下车,她明明看到了自己,可却终究是没下来和自己道个别。
她骗秦科,说明天走,可今早上他就听见了汽车发动的声音,等跑出院子,她们的车子已经开上了村路,少年追了很远,也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秦科认为他有些贪心了,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停下脚步,更何谈下车告别。
就连她回家的日子,都是骗他的。
在她心中,终究是没把秦科当回事,送的衣服也只不过是感谢这些天的照顾,仅此而已。
这个女孩,嘴上说的好听,做的却比说的狠。
那,寒假她还会来吗?
应该是不会了,之前说的回来,也就是看他可怜,骗骗他而已。
心里苦笑着,如果想让潘宁主动,他俩或许这辈子都再无交集。
所以他在心里默默地下定了决心,还有一年,一定要离开这里,考到津市的大学,光明正大的做她的朋友。
而不是在这个小山村里,等她来。
等待这种事情,期望等同于绝望,虽然短短一个月,秦科就知道,自己已被她拿捏住了。
对她而言,他是被耍的那一个。